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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鄉紳搓着手答道:“就是小人有幾個親屬,也想來本縣避難,不知大人願不願意收留,讓他們也進城,在亂世之中保全身家性命?”

秋儀之聽了一愣,隨即笑道:“有何不可?這是對下官的信任!只要是肯到山陰縣城中避難的,不管是諸位的親朋還是好友,下官是來者不拒。就只怕縣城狹小,不能收容更多難民。若是城中房屋不夠居住,下官情願將衙門讓出來……”他不知哪句話觸動心腸,說到最後竟有些哽咽。

那鄉紳也是十分動容,握着秋儀之的手說道:“縣衙是大人的體面,我們就是露宿街頭,也不能鳩佔鵲巢啊!我們幾個縉紳商量好了,大家出錢把城裡頭的祠堂、戲樓和城隍廟都重新修葺一遍。這樣有人來投奔大人,頭頂也好有塊瓦片,將來天下太平了,這些地方也用得着。也算是給大人留下些政績,將來也好在上官面前得些面子,容易高升啊。”

話說到這裡,秋儀之心中更加感動:其實他自接任山陰縣令職務之後,在縣中待的時間並不長,興利除弊之舉也沒做多少,反倒是惹來不少災禍,就連山陰縣城都被官軍攻破過。

他抬眼忽然看見城門口遠遠站着許容,似乎在迎接自己,便趕緊快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多虧許先生在這邊替我整頓縣務,否則在下豈能得到百姓這樣的錯愛?”

秋儀之又在許容耳邊低聲說道:“不知大殿下是否許諾了許先生前程功名?若大殿下一時忙碌忘了這事,但憑先生這樣的理政本領,我也是可以向朝廷、向鍾離宰相舉薦先生的。”

許容也是十分感動,趕忙向秋儀之行了個禮,說了無數感謝的話。

秋儀之又見日頭已漸漸西沉,時辰已是不早,便向出城來迎的人群團團一揖,高聲說道:“多謝諸位了!我手下儘是山陰縣中子弟,大戰歸來本應放假回家。然而現在大敵當前,不能有片刻鬆懈,需要在軍中休養訓練,還請諸位見諒!待大戰結束、逆賊平定,下官定有厚賞,讓他們同父親、妻子團聚。”

話至於此,人群之中已傳出此起彼伏的哭泣之聲,將四周的氣氛渲染得沉重無比。

秋儀之被這沉重的氣氛壓得難受,努力平復一下興奮的心情,伸手高高一揮:“兄弟們,打起精神來,我們風風光光進城去!”說罷,也不上馬,單手牽住自己那匹汗血寶馬的韁繩,就往城門裡大步走去。

來到縣衙門前,秋儀之抬頭見衙門口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就連幾根廊柱也是粉刷一新,隱隱發散出油漆特有的味道,一看就知道是許容在一天之前得到自己要回城的消息之後抓緊安排下來的。

秋儀之見了,心裡又是一番嗟嘆,勉勵了許容幾句。

邁步進門之後,卻見吳若非、溫靈嬌、楊瑛兒、楊巧兒等人正站在門內迎候,又見溫靈嬌的使女荷兒怯怯站在遠傳低頭不語。

秋儀之遠遠瞟見荷兒,立即就想起派她過來監視溫靈嬌的天尊教主溫鴻輝來,心裡一陣膩味,原本見到這些熟人本該有的情切之情頓時煙消雲散,沉着一張臉說了句:“大家都來了?”

幾位女子顯然是被秋儀之這不冷不熱的一句話嚇住了,齊齊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還是吳若非善解人意,嫣然一笑,上前半步道:“大人許是累了吧?我們幾個姐妹已經給大人幾個備下了晚餐,專為大人接風洗塵呢!”

秋儀之看着吳若非傾國傾城的臉上掛滿了笑容,心中何等樣的鬱氣都難以發泄出來,歪着嘴巴說了一句:“我不餓,你們吃吧,就往自己的寢室而去。”空留下數人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秋儀之一路走回自己卧室,推門而入,見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床上一條錦被也是新曬的,發出和煦陽光留下的沁人氣息,方才的怒氣已消散的大半,隨即解下腰間佩刀,十分隨意地擺放在桌上,自己則拖過一個秀墩就在桌邊做了下來。

又見桌上放了一隻茶壺、倒扣了幾隻茶碗,伸手一摸這才發覺茶水尚溫,便自己動手倒了一碗,一飲而盡,頓時渾身上下溫暖地冒出一層汗水。這汗水混合著好幾天沒有洗澡積攢下來的污垢油膩,附着在秋儀之的皮膚之上,讓他渾身上下又難受起來,抓耳撓腮地在房中尋找毛巾準備擦臉。

卻聽房門被輕輕敲響,門外傳來聲音:“公子,你在嗎?”

秋儀之聽這聲音便知是溫靈嬌,頓時又想起他的哥哥溫鴻輝來,沒好氣答道:“我不在房裡,還能在哪裡?明知故問!”

門外的溫靈嬌伸出玉手將房門輕輕推開,耐住性子微笑道:“不就是吃了敗仗么?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擺了這麼一張臭臉。吳姐姐聽說你要回來了,打一清早就忙活着做了一整桌好菜。你倒好,把她一番好心晾了個透涼。打輸了,好好整頓軍隊,再贏回來不就是了?這還要我教你?”

溫靈嬌這一年來同秋儀之相處得再親密不過,因此說話也十分隨意。

可是秋儀之現在聽來卻不是滋味,冷冷說道:“當然不用你教我,你的好哥哥已經被我好好上了一課了,上的就是三十六計里的‘借屍還魂’這一課!”

溫靈嬌聽了一怔,將秋儀之這短短三十多個字的話咀嚼反芻了好幾遍,這才驚道:“什麼?我哥哥還活着?”

秋儀之答道:“不但活着,還活得好好的。不單活得好好的,還活到了嶺南王手下。不單被嶺南王爺奉為上賓,還差點把我給殺了……”

溫靈嬌聽到這話,震驚惶恐之餘竟有些喜悅慶幸,臉上浮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隨即又收斂了,卻也不知如何對答。

溫靈嬌自幼無父無母,只有溫鴻輝這樣一個親哥哥在世。他們兄妹二人雖然是聚少離多,然而骨肉情分難以割捨,聽到自己唯一的親人還活在世上,當然有些喜悅。

然而溫靈嬌這樣若有若無的喜悅,卻讓秋儀之心頭冒起一股無名業火,沒好氣說道:“高興就笑出來,不要藏着掖着。你哥哥跟着嶺南王,已經佔了大漢半壁江山,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登極稱帝了。嶺南王爺大方得很,就連我這個無名小卒,也敢許我個大將軍做,你哥哥這樣的大才,篤定是要登壇拜相的。說不定還要定你們天尊教做國教,封你哥哥做護國大法師呢!”

溫靈嬌聽秋儀之這話中越來越明顯的譏諷涵義,彷彿不認識眼前這個朝夕相處的秋儀之一樣,一雙鳳眼瞪得好似一隻桂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秋儀之冷笑一聲:“什麼意思你還聽不懂么?我是叫你趕緊去投奔你哥哥,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在,何必跟我在這山陰小縣之中吃苦?”

溫靈嬌雖然平素為人說話十分溫柔委婉,然而性情卻是極為剛烈倔強,聽到秋儀之這樣說話,眼中淚水已是止不住往下流,撅着嘴巴說道:“好!好!你竟這樣看我!我已跟你說了不再見我哥哥的面,你竟還信不過我!他既活了也好,我乾脆死給你看,我們陰陽兩隔,總再見不着面了吧?”

溫靈嬌一邊說,一邊斜眼瞥見桌子上放着的那口寶刀,搶步躍到桌前,一把抽出寶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

秋儀之方才說的不過是泄憤之辭,哪肯看着溫靈嬌在自己面前自盡,立即一把將溫靈嬌抱住,奪過他手裡的刀,隨手往地上一扔,驚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溫靈嬌扭着身子擺脫秋儀之的雙臂,口中倔強說道:“活着不容易,想死還難么?我沒有刀,可以投河、可以上吊、可以跳崖,想死還不容易么?”

一面說,溫靈嬌一面頭也不回地就往門外走。

秋儀之怕她想不開,想要去尋短見,頓時就急了,快步走了兩步,伸手一把扯住溫靈嬌的衣袖。

溫靈嬌走得堅決,秋儀之扯得果斷,一拉一扯之下,竟將她半隻袖子扯了去,露出凈藕一般的手臂和玉牒一樣的香肩。

大漢經過前朝一場轟轟烈烈的復古運動,已將前幾代所謂男尊女卑的觀念駁了個體無完膚,然而男女大防尚在,今日衙門裡頭又是人來人往,溫靈嬌這樣裸着半個身子,又豈能輕易出門?

這樣一來,溫靈嬌終於發了急,臉漲得通紅彷彿一個熟透了的蘋果:“你做什麼?這樣成何體統?”兩手趕緊在胸前抱住,護住身上一片無瑕的肌膚。

秋儀之見到溫靈嬌這樣一幅嬌嗔的模樣,腦海“轟”地一響,陡然翻起驚濤駭浪,隨手拋下手中那塊破布,將溫靈嬌緊緊摟在懷中,抱着她轉了半個圈,一下把她撲倒在床上那層棉被之上。

溫靈嬌被秋儀之這樣的舉動嚇得一動不動,忘了質問、忘了喊叫、更忘了掙扎,彷彿被抽幹了精神一般癱軟在床上,眼中尚未擦乾的淚水順着臉頰流成了兩行。

秋儀之見狀,心中憐愛之情又起,替溫靈嬌拭去淚水,忽又看見她肩上毫無防備地裸露着的雪膚,不由得春心蕩漾,鼓足勇氣便順着溫靈嬌的肩膀向下撫摸而去,握住她的一隻乳房在手中不停地搓弄。

溫靈嬌已被秋儀之揉搓得提不起半點勁道,仍由他玩弄了一番,終於嘆口氣說道:“難道非要這樣,你才信得過我么?”

這一句話說得秋儀之反而有些愧疚,覺得若是自己現在做出這樣事情,未免有些乘人之危,也嘆口氣,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垂目道:“我……我失禮了……請溫小姐恕罪……”

溫靈嬌卻緩緩起身,漸漸褪下衣衫,輕輕呼喚道:“公子,你回頭吧,我遲早是你的人了……你……你今後可要對我好些……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