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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說:兩位大神開書了,歷史區會迎來一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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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太監大搖大擺地走了一陣,待拐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忽然停住,轉身倒頭就拜:“顧媽媽一早派人來說話,晚上就已進宮來了。事情如此緊急,難道是聖女有什麼急務要交託給雜家辦理?”

顧二娘答道:“你倒也聰明。聖女有令,要你安排奴家身邊這兩位貴人,去見一見你的上司王忠海。”

秋儀之沒想到這個對皇宮侍衛也能頤指氣使的金太監,竟然也是天尊教在皇宮之中安插的釘子,已是十分驚訝,卻見那金太監跪在地上沉默不語、面露難色。

“怎麼?辦不到么?”顧二娘又問道。

“不不不。”金太監連忙回答,“這事雖然是不難,可雜家要是領着幾位過去,難免暴露身份。要雜家在這皇宮之中潛伏辦事,那可是教主吩咐的,要是壞了他老人家的大事,小人就吃罪不起了。”

顧二娘臉上早沒了方才對那姓王的侍衛那樣的諂媚表情,雙手插着腰,說道:“誰要你暴露身份了?不過是讓你遠遠地指個路罷了。我們見了王忠海的面,便隨你哪裡鑽沙去。這也不行嗎?”

“行行行。”金太監接口連聲,“顧媽媽是教主跟前也能說得上話的紅人,果然知道我們下頭人做事的難處。這皇宮大內守衛嚴密,事不宜遲,雜家就帶幾位去王公公的寢室吧!”說著,便領着幾人繼續向前走去。

金太監帶着眾人在巨大陌生的宮城之中不知繞過多少彎、不知走了多少路,終於在一條極深的巷子前停下了腳步,遠遠一指巷底一點豆大的光,道:“王公公就在那間房屋裡頭。”卻再也不肯向前。

秋儀之見這條巷道是又黑又長,頗有幾分猶豫,站在原地腦子裡不斷地盤算其中有多少危險。一旁的顧二娘卻是察言觀色的高手,看出秋儀之心中的擔憂,便在他耳邊低語道:“不妨事的,公子的安全,奴家可以用性命擔保。更何況尉遲大俠還在牆頭上看着呢。公子信不過奴家,還信不過你家兄長么?”

秋儀之這才壯起膽子,沿着小巷兩邊的圍牆慢慢朝前走去。

走了一段距離,秋儀之這才發現這條所謂小巷,純粹就是兩道宮牆之間的縫隙,既無機關,也無埋伏,就連窗戶也沒開一扇,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他是心思極為活躍之人,憂慮之心剛剛有所鬆懈,好奇之心卻又高漲起來,問道:“顧媽媽,方才那個姓金的太監,也是貴教安插在皇宮中的耳目吧。看大內侍衛見了他都有些害怕,想必也是宮中極重要的人物,怎麼就肯屈尊加入貴教呢?”

“這可就是公子搞錯了!”顧二娘笑道,“不是這姓金的地位高了我聖教才拉攏他,而是他投靠了我聖教,才有今日的地位。”

秋儀之被她這羅圈話說得有些頭暈,忙問:“顧媽媽這又怎麼說?”

顧二娘臉上掛滿了標誌性的笑:“公子既是聖女看中的人,那奴家跟公子說說也沒什麼。想當年我聖教前教主英睿決斷,從民間買了上百個窮苦人家的孩子,統統送到宮中當太監。這些孩子中有的凈身時候就沒熬過來,有的犯了錯被宮裡人打死了,有的一輩子都只能當個倒茶送水的傻太監。唯有這姓金的腦子活、會來事,我聖教又給了他無數金銀,讓他向上面賄賂,這才混到如今這主管皇城戍衛的差事。公子你說,這姓金的是不是託了聖教洪福,才有今日的地位呢?”

秋儀之聽了,也不回答,又道:“這金公公也算是能人了,在下以為進宮是件難如登天事情,沒想到他說了一句話,我等就輕輕鬆鬆混了進來。”

“做這檔子生意的,又不止我們暖香閣一家。鄰居的幾家青樓,靠這個發財的多了去了?這姓金的一句話怎麼了?能說話的有的是。”顧二娘十分不屑地說道,“公子別看他號稱管着皇宮警衛,聽說現在皇帝老爺子都不怎麼管事,還輪得到他裝大尾巴鷹?有個屁用!”

當今皇帝不理政事,秋儀之是早就聽說了的,卻沒想到就連皇宮之內也被搞得這樣烏煙瘴氣,便又問:“那在下就又有所不知了?不是說太監凈身之後就斷子絕孫了嗎?也需要招妓么?”

顧二娘聽了,立刻在原地站住,捧着肚子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這也不怪公子。不知道內情的當然這樣想了。可在奴家看來,世上之物,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朝思暮想。至於太監在這種事上么,依奴家看來,要比平常男人還猴急些呢!”

換了一身妖艷服裝,始終跟在兩人身後低着頭默默走路的荷兒終於忍不住,輕聲罵道:“顧媽媽你少說兩句吧,也不嫌害臊!”

顧二娘剛要出語反駁,卻見秋儀之將手指豎在唇上擺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顧二娘見了也終於不再說話。

原來是這幾人邊走邊說,那間點着燈火的房屋,便已只在百步開外,而房中之人就是他們冒了巨大的風險,要見識見識的大太監王忠海。

這王忠海說是聲名狼藉也罷,說是如雷貫耳也罷,但他權傾朝野,翻手之間便能左右朝政卻是不爭的事實。秋儀之想到這裡,竟從那件小小的屋子之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壓,這種感覺是他面對幽燕王鄭榮、忠順王達利可汗、老丞相楊元芷、皇長子鄭昌時候都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交織了興奮、緊張、好奇、恐懼等種種複雜的感情,讓他居然有些透不過氣來。

但秋儀之畢竟從小就跟着義父北上南下,見慣了大世面,暗暗閉眼定了定神,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跟前,見門虛掩着,卻不敢直接推門而入,只抬手十分小心地敲了幾下。

門內之人反應倒是甚快,聽見敲門聲,即問道:“誰啊?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來找雜家?”

秋儀之仔細傾聽,聽這聲音極為蒼老,語調之中充滿了疲憊,與他在史書上讀到的、心中想到的那些奸臣權閹發出的如豺狼、如鷹隼一樣的尖利聲音沒有半點契合之處。

秋儀之終於沒有回答,而是努力鼓足了勇氣,才將門緩緩推開。

卻見這大太監王忠海所在的,是一間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房間——面積只有一丈見方,牆上邊砌起一張磚炕,炕上鋪着褥子,疊得整整齊齊的一條薄薄被子同一個毫不起眼的枕頭一起擱在褥子上。炕前是一張陳舊的書桌,桌上點起兩支燒了半截的蠟燭,蠟燭邊上堆了一尺來高的奏章,而在翻閱這些奏章的便是讓京城洛陽中人聞風喪膽的王忠海了。

王忠海見來人又不答話,又未經自己許可就敢推門進來,便放下手中奏章,用乾枯的雙手揉了揉眼睛,仔細分辨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小賊膽敢打擾自己辦理國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