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八卷紛亂時局
第一章軍勢震天揚漢威
第九節時過境遷
劉雲威又和鄭芝虎、鄭芝豹聊了一會兒，便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上岸的？那麼多的錢糧不會就你們這十幾個人押運吧？你們也不怕被人搶了？”
鄭芝虎笑着說道：“啟稟大哥，我們一行人是在天津衛上岸的。那麼多的錢糧自然不能只有我們這十幾個人押運，那些錢糧都在送給大哥的十五艘海船上裝着呢，現在由我們的水手駕船在海上四處遊盪着。只要大哥一句話，那些海船立刻就會就近靠岸，只是需要大哥派人去取回來罷了。”
劉雲威聞言笑了笑，說道：“好了，我看這樣吧，今晚時間也不早了，取回那些錢糧也不急於一時，你們兩個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麼事情咱們等明天再說。”
鄭芝虎、鄭芝豹自然是沒有意見，朝着劉雲威和在座的眾人一一行禮，然後便跟着兩名親衛將士下去休息了。
待到二人離開之後，大帳之中的所有人都是議論開來，每一個人都是異常興奮的談論着鄭芝龍三兄弟，以及那巨額的資助。
趙開山大笑着說道：“哈哈，大哥啊，這下咱們整編十萬屯田兵、以及開展軍屯所需的錢糧應該夠用了；將來再將那十五艘海船劃撥到市舶司去盈利，養兵上面的錢糧缺口也會減少一大塊啊。這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想睡覺天上就掉了一床被褥，外加一雙暖床的丫鬟！”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鬨笑，就連劉雲威也是笑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
過了一會兒，劉雲威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件事情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我想還是先緩一緩，明天我再和鄭芝虎、鄭芝豹兄弟聊一聊再說。”
這時，袁明軒接過話頭，說道：“督師說的很對，那鄭芝龍確實有問題，他已經不是當年和督師結拜時的有志少年了，所以督師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眾人聞言都是吃了一驚，紛紛看向了袁明軒，都不知道袁明軒的探查司是不是查到了什麼。而劉雲威更是臉色微變，一雙劍眉都皺成了川字型，問道：“袁知事，探查司是不是收到了什麼消息？可是那鄭芝龍常年在日本和大海上奔波啊，咱們的探查司難道已經如此強大了嗎？”
袁明軒笑了笑，說道：“那倒不是，日本和大海上的事情探查司還搜集不到。但是東南沿海各省的事情，探查司就比較容易搜集到了，比如說：那鄭芝龍率領部下不斷襲擊福建各地，擄掠了不少的百姓。”
劉雲威聞言頓時色變，猛然站了起來，厲聲問道：“袁知事，你說的可是真的？”
袁明軒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督師放心，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有真憑實據的。不知督師是否還記得當年咱們在旅順時，錢員外曾經說過，那海商其實就是海盜！而那鄭芝龍在日本混出了模樣之後，更是海盜中的翹楚。據報：鄭芝龍在兩年前奉李旦之命率部駐紮在了台灣澎湖一帶，並且夥同竊據台灣的紅夷一起，不斷打劫來往的大明商船以及其餘別的勢力的紅夷商船，十分的猖獗；而在兩年之前，鄭芝龍帶着家眷離開了日本遷居福建某地，並且脫離了李旦，轉投倭寇頭領顏思齊，在這期間鄭芝龍依舊不斷襲擊大明商船未曾中斷；最讓人擔憂的，就是半年之前李旦和顏思齊先後病故，鄭芝龍全盤接收了二人的全部勢力並且自立門戶，開始樹旗招兵，下設參謀、總監軍、督運監守、左右謀士等，待統一寨眾目，建立了初具規模的鄭氏地方統治勢力，並且在福建當地招徠了鄭興、鄭明、楊耿、陳暉、鄭彩等部將，鄭芝龍將這些部下分為十八先鋒，結為十八芝。到了現在，鄭芝龍盤踞在福建沿海一帶，來者不拒、去者不追，已經是聚眾數萬、聚船數百的龐大勢力了。”
劉雲威聽完袁明軒的話，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暗道：“時過境遷啊！當年那個意氣風、誓要闖出一番天地的少年，竟然變成了一個橫行四海的江洋大盜！真是天意弄人啊！”
“剛才袁大人還說鄭芝龍襲擊了福建各地？是怎麼回事！”劉雲威怒氣衝天的問道。
袁明軒說道：“自從去年開始，福建就生了嚴重的旱災，全省都是遍野赤土，許多村落連草根樹皮都被吃盡，朝廷艱難無法及時、有效的賑濟災民。今年二月，鄭芝龍利用此機會，率領船隊襲擊了福建漳浦，並且劫掠金門、廈門和廣東靖海、甲子等地，不久又回師福建，再犯泉州、廈門，襲銅山，陷舊鎮，擊敗了金門游擊盧毓英、福建總兵官俞咨皋的進剿，縱橫東南海上，聲勢所向披靡，福建、廣東官兵疲於奔命、莫可奈何。在奔襲途中，鄭芝龍還招撫、劫掠了泉州飢民數萬人赴台拓墾，沿海飢民及無業者競往投靠。到如今，廈門已經徹底成為了鄭芝龍的地盤，其勢力日益強盛，東南各省官兵皆不能敵。在這其間，朝廷雖然幾次有招安的動作，但是都被鄭芝龍給拒絕了。”
聽到這裡，劉雲威便全都明白了：那鄭芝龍一定是知道了自己手握重兵，而且還是大明最為精銳的軍團，所以擔心朝廷會徵調漢威軍南下征討自己。於是，鄭芝龍便派了鄭芝虎、鄭芝豹帶着重禮前來和自己這個結義大哥攀交情！
“唉！真是沒想到啊！”
帳中眾人也是唏噓不已，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大帳中瞬間就陷入了寂靜之中。
劉雲威想了一下，便大聲說道：“來人！將鄭芝虎、鄭芝豹帶來！”
袁明軒見狀急忙說道：“督師要冷靜啊！現在千萬不能動鄭芝龍的這兩個兄弟，否則鄭芝龍必將糜爛整個東南沿海啊！”
“哈哈！”劉雲威聞言卻是突然笑了起來，說道：“袁知事放心好了，我不會魯莽行事的。作為結義大哥，小兄弟不學好走上了歧途，我自然要訓斥幾句的，剛才袁知事不是也說了嗎，朝廷也是有詔安的意思。如果那鄭芝龍能夠聽從勸告迷途知返，那就還是我劉雲威的好兄弟；但是，如果鄭芝龍繼續執迷不悟，一心想要成就所謂的大業，那我倒是不介意派出大軍橫掃東南，將其徹底趕下海去！”
沒過一會兒，鄭芝虎和鄭芝豹便被帶了過來，二人行禮說道：“拜見大哥，不知大哥有何吩咐！”
此時，劉雲威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笑意，而是臉色鐵青、面有怒意，沉聲說道：“鄭芝龍現在何處？所干何事？”
鄭芝虎和鄭芝豹見劉雲威神色不對，心中都是打起了鼓，對視一眼之後，鄭芝虎說道：“啟稟大哥，我兄長應該正在海上運貨，我們也不知具體在何處。”
“混賬！你們以為我這個薊遼總督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居家婦人嗎！”劉雲威突然暴怒，多年腥風血雨之中廝殺出來的氣勢十分駭人，如同大山一般的威壓瞬間就將鄭芝虎、鄭芝豹嚇得面色慘白，二人立刻就跪在了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劉雲威猛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我那不爭氣的結義兄弟現在就在福建，他也沒去運送什麼貨物，而是干起了海盜的勾當，不但打劫過往的船隻，還襲擊了福建、廣東各地城池，他這是造反你們懂嗎！難道鄭芝龍非要逼着我率兵南下和他兵戎相見嗎！”
此時，鄭芝虎和鄭芝豹已經是面如死灰了，此次鄭芝龍派二人前來就是準備和劉雲威重新拉上線，想要利用昔日的情誼尋找一個強大的靠山。誰成想現在靠山沒找到，反而找到了一個不可匹敵的剋星！
“啟、啟稟大、大哥，我兄長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們也是為了活下去，並不是存心想要落草為寇的。”鄭芝虎磕磕絆絆地說道。
鄭芝豹也是滿頭大汗的說道：“啟稟大哥，我兄長劫掠的大明商船其實也是海盜，並不是真正的普通商人。”
“那廈門等地的事情怎麼說？你們攻打大明城池、劫掠百姓的事情怎麼說！”
鄭芝虎、鄭芝豹瞬間就沒有話說了，只是跪在地上不停抖。
過了一會兒，劉雲威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那些錢糧你們和海船你們都帶回去吧，回去之後告訴鄭芝龍，立即向朝廷投降！否則的話，下次再見之時，就是我率軍征討之日！”
鄭芝虎和鄭芝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鄭芝虎急忙說道：“大哥放心，我們回去一定力勸兄長詔安。只是這些錢糧是兄長下了嚴令，一定要我們交給大哥的，還請大哥收下。”
鄭芝豹也是說道：“是啊大哥，我們二人臨行之前，兄長曾經說過，大哥立志收復遼東，麾下大軍雲集一定會缺少錢糧的，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請大哥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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