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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這個小的倒是先打聽過了,顯然英國國會正在換屆選舉,對於上回更正的補充條款的解釋,還是有些不同的意見。新國會的意思是要不要加入一些解釋性條款。這是拙夫抄回的一些想法,特意讓臣妾轉呈皇后娘娘。”日本夫人忙雙手遞上了一個信封。

青妤從林嬤嬤的茶盤上拿起了那個信封,倒是挺厚的,拿出來看看。人家工整的漢字,寫信的是日本大使,可能怕老婆說不清楚,於是特意詳細寫了,還用的漢字。

青妤若不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知道那些歷史。只怕還跟奇瑞一樣,覺得小日本人不錯了。來回看看,還真是字字泣血了。

“您也是這個意思?”青妤默默的看了一會,側頭看向法國夫人。都是聰明人,知道了日本人的來意,法國人若是猜不出信里寫的啥就白活了。

“雖說,不清楚日本大使如何理解。但對於國與國之間,原本就是和平高於一切。”法國夫人笑了一下,微低了一下頭,“不過,日本有沒有這個資格做中間人,皇后陛下請慎重考慮。”

“那麼作為中間人,兩位的立場呢?”青妤放下信,笑眯眯的問道。

“原本英法一體,若是您能同意英國的條件,按原樣與法美簽訂新合約即可。”法國夫人倒也直言不諱,不過說完了,自己吐了一口長長的氣。

青妤看着都笑了,法國大使夫人的態度卻也說明了一切。雖說她這麼說了,但是她自己都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之前的條約解釋,大清可曾退過一步,但是,最終還是逼迫他們簽了字,現在找借口撕毀?也不想想,之前大清都沒答應,現在也就更加不會答應了。

“是,日本也是一樣。”日本其實沒有這麼大的野心的,但是看到法國夫人如是說,忙也挺直了腰。

“此次中國無過,為什麼要改條約?”青妤冷冷的抬起眼,臉上一絲一毫的笑容也沒有了。

“娘娘,真的打起來……”日本夫人忙上前,她剛也聽人譯了,法國人當著皇后娘娘的面直說日本的份量不夠。真是被氣死了,但是還是上前一步,“我們……”

青妤沒說話,她端起了茶碗。‘端茶送客’這些使節夫人們其實也是懂的,只不過,青妤還是第一次對着使節夫人行端茶送客之禮,兩位夫人臉上也透過一絲慌亂。而她們在青妤的臉上也第一次出現了不耐煩。

“送客!”林嬤嬤也看到了,忙高聲唱喝了一聲。

“再一次提示,回國時,請坐客船。”青妤用中文說得非常有力,兩位通譯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立即譯道。

這話之前青妤也是跟法國夫人說過的,但是都不是這種態度。法國夫人看到的是青妤臉上的堅毅。她第一次覺得,也許,這回,他們可能會輸的想法。

兩人出宮時,感覺都心神不靈起來。兩人都不說話了,當然,他們也不懂對方的語言,此時想說都沒法說了。但此時兩人想法,都是非常冷,都有一個想法,要馬上回國,不能再留下了。

他們的行動,都很快報到了宮裡,咸豐看着報告,笑着搖了一下頭。

“京里的洋先生和洋醫生都沒走,但是做生意的,還有牧師們都走了。”

“牧師都走了?他們不是抱着奉獻上帝的心來的嗎?”青妤也笑了,這些牧師們可是國門還沒開時,就已經過來了。現在好了,一個個真是跑的比兔子還快。

“所以這回很好,我們花錢請來的先生們都沒走,表示對我們的信心。”咸豐笑了,想到那些有用的洋人們還留在京城,他表示很滿意。

“對的,那些沒用的人,離開倒是省了不少心。”青妤笑了,當知道咸豐的想法,在這種時候當然要順着話說。

“沒想到日本大使館都閉了,是第一個跑的。”咸豐皺眉頭嘆道。

“這不是正好嗎?他們沒跟奇瑞他們告別,說說我對他們的不客氣?”青妤笑着看着丈夫。這幾天,她並沒有去前頭,該安排的都安排了,此時她就是安靜的等待了。

不過看報上咸豐的那篇告國民書寫得非常好,他說明了情況,也跟國民們抱歉,在這種時候,他卻不能再忍奈,把國民的生命與財產不顧。因為,再一次的忍耐,只會讓國家成為別人的盤中餐,我們所有的努力,只是在為他人做嫁,讓人家對我們予取予求……

青妤想想,這篇文章若是自己來寫,會怎麼寫?咸豐比自己君子,若是自己,應該會更加強調這回列強們的不道義。他們所做的一切,更是自衛。但是咸豐是土著,他受的是君子的教育,他寫出來,給人的感覺更是一種君子的隱忍與無奈。他對百姓們表達他的抱歉,但是也表現了他的決心。透露出,也許這場戰爭不見得能得到勝利,但是,他決不會輕易的屈服。

那天她真的感動了,所以這些年,各國的政治她在譯時,第一個聽她說的,就是咸豐。所以他其實才是除自己之外,更了解各國的人。自己並不是一個政治家,所以他反而越發的練達了。

“日本大使沒敢求見我,不過聽說,他走前把自己府里的留聲機和一些唱片送給了李鴻章。不過李鴻章跟他們說,這個他有,是德國貨。只留下了唱片!”咸豐笑了,對着青妤還做了一個鬼臉,“李鴻章表示很生氣,因為他們送給奇瑞一幅唐時的古畫。”

“奇瑞收了?”

“收了,為什麼不收,還給我看了,我們唐時的古物,能收回一樣是一樣。現在他們倆都想炮轟日本了,覺得有些東西還是毀了好。”咸豐笑了起來。眉頭一挑,“這算不算洗腦,你告訴他們小日本不好之後,他們再怎麼看小日本都覺得不好了。”

“這就是懷疑的種子,我把懷疑的種子種進了他們的心裡,以後小日本做什麼,他們都會加深這種懷疑,於是他們幹什麼其實都是錯的。而這回小日本第一個跑,擺明了他們的心虛,此時他們倆比我還討厭日本了,因為他們之前對日本無惡感,還想跟我說說情,現在他們一點面子也沒給他們留下,他們心裡能好過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