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碰觸了一下似的，泛起一陣猛顫。

菜，早在胖子講話時，就已經上齊了。

講到那裡的胖子，沒繼續開口說話，而是默默無聲的吃了一會兒飯，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又出了聲：“在樓外樓吃飯的那天，我問過晨哥，為什麼不讓我告訴你，你就是可樂妹，為什麼不大膽追你！”

“晨哥沉默了良久，才回了我的話。”

“他說……”胖子歪了歪頭，像是在回憶着當天的場景一般，然後模仿着賀季晨當天的語氣，繼續出聲：“追？你以為我不想追嗎？”

季憶聽的心底驀地一哆嗦，指尖下意識地握緊了筷子。

“他還說……”胖子沉浸在思緒里，繼續學着賀季晨的語氣，重複着他的話，“我做夢都想追她，我恨不得每天可以站在她的宿舍樓下給她送早餐，颳風下雨的時候，可以給她撐把傘，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我抱她去醫院……”

一道強烈的心疼，鋪天蓋地的漫上了季憶的心頭，惹得她身體，都輕輕地發起了抖。

“晨哥還說，他連告白的場景都想好了，甚至就連對你告白的話，他都在心底打了無數次的腹稿，可是他害怕……怕你不相信他，怕他開口告白後是告別，怕喜歡賀餘光的你因此為難……”

盯着胖子，認真聽他說話的季憶，下意識地將泛起酸澀的視線望向了窗外。

她在來找胖子之前，已經隱隱確定，她就是可樂妹。

雖然在胖子給她肯定的答案時，她心底還是為她是他一直暗戀的女孩顫動了，但她千想萬想，唯獨沒想到的是，在她不知道的背後，賀季晨竟是如此卑微而又深沉的愛着她。

想着，季憶的眼底，就漫起了一層霧氣。

她一直都覺得，賀季晨對她很好很好。

尤其是，在他離開後，她從千歌那裡知道，他之所以那麼對千歌是因為她……

那時，她在想，他對她真的最好最好了。

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前兩天以為的最好，不過是他對她好的九牛一毛。

從年少，到如今，這長達十年的時光里，他對她十年如一日。

胖子盯着季憶的側臉，沉默了良久，終究還是將要說的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小憶，你知道，你車禍陷入昏迷的消息，傳到晨哥耳朵里時，他那一刻是什麼反應嗎？”

“他當場癱在了地上。”

“在我心底，晨哥一直都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的，我第一次見他那樣狼狽的樣子。”

“你遲遲都沒醒來，他就傻傻的守在你病房樓下。”

“後來他發了燒，是我強制性把他帶去看醫生的，打吊針的時候，他忽然笑了。”

“他笑着跟我說了一句話，至今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他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就陪你上黃泉路……”

聽到這裡的季憶，終究沒忍住，有一顆眼淚從眼角，沿着面頰，砸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