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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周將軍的妻子,怕是做夢都想不到這一點。”

“你一個大男人,做什麼美夢。說起來,周將軍的娘子,就是興源樓的老闆娘,我曾無意中見過老闆娘一次,的確是溫柔似水的人物。”

“嘩,那這麼說,少東家豈不是成了將軍之女了。”

丁卯肩膀上扛着一大袋野味,聽到旁人議論周將軍之事,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他早就聽聞,周安樂的父親早早的戰死沙場,留下他們孤兒寡母在西坪村受盡欺負。

丁卯很心疼舒安歌,不止一次想過,他要是早些認識她好了。

不管是他還是乾爹,都能在舒安歌被欺負時,替她們娘兒倆說句公道話。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他跟乾爹是遠近聞名的獵人,村民有求於他們,也不會鬧得太難看。

正因憐惜舒安歌的身世,又一門心思想報恩,丁卯才會將所有銀子都給她。

按理說,現在周安樂在縣城裡開了酒樓,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

丁卯也該放心了,可他就是忍不住,隔上十天半個月,就要到縣城探望她一次。

她年紀還小,又是孤兒寡母,萬一被人欺負了呢。

突然從路人口中聽聞,原來周安樂父親沒死,還成為將軍衣錦還鄉了,丁卯很為她高興。

高興之餘,丁卯心裡又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有了將軍父親,她以後就再也不用他保護了吧。

可能她會和母親一起,隨周將軍去西南。

將軍的女兒,對丁卯來說是何其遙遠的存在。離別一年,兩年是,三年後,她還會記得他么?

丁卯本想原路折返,但又怕從此再也見不到舒安歌,還是決定扛着野味去找她了。

就算她不是將軍千金,也不是他一個鄉野孤兒能肖想的存在。

多見她一面,多看她一眼,丁卯心裡也好過一些。

周二柱的下屬,還有何氏、程琳兒母女倆,住在驛站中,吃喝都有人照看。

何氏坐在房裡,愁眉苦臉的望着銅鏡,眼前不斷閃現着宋氏妝容姣好的模樣。

程琳兒同樣心亂如麻,但看不得娘親如此喪氣:“娘,您別愁眉苦臉,每天就要去鄉下了,討得爺爺奶奶的喜歡更重要。”

“他們會喜歡我么?畢竟我是寡婦再醮,說出去不太好聽。”

不怪何氏多想,在見到宋氏之前,她心裡沒多擔心。

西南雖是苦寒蕭涼之地,但她沒吃過什麼苦,一直在內宅中安穩待着,進出都有丫鬟婆子伺候。

在何氏看來,她不管姿容還是涵養,都要勝過宋氏許多。

宋氏比她想象中美麗,打擊了何氏的自信。

“娘,您好好想想。如果爹爹父母真的喜歡宋氏母女,又怎麼會讓她們倆孤身待在縣城中。我方才打聽過了,她們母女倆在城裡開酒樓。”

說到這兒,程琳兒面上露出幾分譏誚:“娘恐怕還不知道吧,周安樂已經嫁過人了,還嫁的不光彩。她嫁過去當夜丈夫就死了,沒幾天就因品行不端夫家給休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隨着何家倒台,他們當年做的齷齪事也全都被人翻了出來,差點逼死沖喜兒媳一事也成為了街頭巷尾談資。

何氏大驚,眸中露出惶惑之色:“周安樂今年不過十二歲,還沒及笄,怎麼就嫁人了?”

“娘,您怎麼就想不明白呢,聽說是何家給了周家十五兩銀子。他們要是真心疼孫女,會將周安樂往火坑裡推么。聽說周安樂在何家不堪受辱,還上吊自殺過,結果被雷劈斷了橫樑。”

要說這事還是程琳兒間接促成的,她重生後氣不過周安樂上輩子找人殺自己,又想徹底毀了她和林重光的姻緣,這才找人幫忙給她說門壞親事。

概因程琳兒對汝州不夠了解,託人半人又怕露出行跡,所以不清楚對方到底辦到了哪一步。

到了汝州,她打聽出原委後,心中因周安樂與前世不同起的鬱氣,全都消失不見了。

變漂亮了又怎樣,能識幾個字有啥用。單看她小小年紀,就嫁過人還守寡被休,日後就絕不會嫁到什麼好人家。

程琳兒刻意與林重光交好,為的就是將來兩家好說親。

現在周安樂毀了名聲,周二柱想要與林家聯姻,必須靠她這個繼女了。

何氏沒想到周安樂命運如此坎坷,先前那點嫉妒之心散去不少:“噯,安樂看起來不大,沒想到經歷了這麼多苦難。”

“娘,您真的太善良了。依女兒看,既然爹爹的父母不喜歡宋氏母女倆,明日回鄉時我們要好好表現一下。不管是見面禮還是銀子,您都要手頭散漫的往外灑。”

活了兩輩子,程琳兒哪看不出周家人本性。

要說周二柱就是整個家族的異類,他偏心的爹娘,還有還吃懶做的兩兄弟妯娌,做出的丟人事簡直令人聞所未聞。

這家人性格齷齪的各有不同,統一點就是愛佔小便宜,看到銀子就像看到了天王老子。

只要她跟娘願意使錢,保證那群見錢眼開到底極品,會反過來站到她們這邊。

興源樓中,周二柱聽妻子講罷這些年的波折,虎目含淚,竟是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接着撩起下擺朝她屈膝下跪。

宋氏向來以夫為天,是在傳統不過的女子,被丈夫這一跪,嚇得當場跪在他面前。

“二柱,你這是做什麼,你下跪不是要折煞為妻。”

宋氏扶着周二柱的胳膊,想讓他站起來。

周二柱用力握着她的粗糙的手,一臉動情的說:“立春,這麼多年來,要不是為了你和安樂,我早就戰死沙場了。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受了很多苦,都怪我這個當丈夫的沒本事。”

“不,你是大英雄,怎麼會沒本事呢。”

宋立春態度很堅決,周二柱長嘆一聲:“要是我能早一年回來,也不會讓安樂受到這樣的委屈。該死的何家,我真恨不得殺上門去。”

“何家人已經遭到報應了,聽說他們鬧鬼鬧了好一陣。後來何老爺何夫人變得瘋瘋癲癲,兩個兒子也都遭到了報應。一家人因為害了好幾條人命,被沒收家產判了流放。”

流放是很嚴重的懲罰,僅次於直接將人秋後處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