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洋詫異了下，看向宋青楊：“怎麼？你沒跟余先生溝通好嗎？”

宋青楊抿了下唇，才說：“李醫生，麻煩你稍等片刻。”

李欣洋很理解的聳聳肩，說：“你們先聊着點，我去給陽台的肉肉們澆點水。”

李欣洋離開了，辦公室里只剩下宋青楊和余都兩個人。

宋青楊沉了口氣，說：“我覺得，心理問題是雙方的……”

只一句話，余都便擰了眉，說：“所以，你希望我跟你一起接受心理治療？”

宋青楊沒有否認：“我是這個意思……”

余都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後道：“沒用的。”

宋青楊像是沒聽明白：“什麼？”

余都眼眸閃了片刻，然後道：“我是說，心理醫生對我沒用的……”

宋青楊眼眸輕閃：“說清楚點！”

余都說：“我曾經……找過不止一次的心理醫生，國內國外都找過，但是沒用，甚至沒有一個心理醫生可以成功對我進行催眠，他們說我自身對外界防禦性很強，心理醫生拿我是沒轍的，不管我有什麼心理問題，都只能通過自我調整，沒有別的辦法……”

宋青楊看着他，余都以為她會被嚇到，但沒有。

她沉了口氣，問：“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看的心理醫生？”

余都薄唇微動，然後道：“我二十一歲那一年，連續有幾年一直在看，後來知道無用，就放棄了……”

宋青楊垂眸思忖：“你二十一歲那一年……是因為許嫿去世了嗎？”

余都沒有否認。

宋青楊輕笑：“看來許嫿的死對你打擊真的挺大，大到你需要去查看心理醫生……哦，我想起來了，你當時還去了S市，在那呆了將近一年，還跟一個女人糾纏不清，甚至生下一個孩子……”

“青楊——”余都的眉頭皺起，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宋青楊深吸一口氣，是啊，都是過去的事情。

曾經的她，努力不讓自己去記起，畢竟她曾經也做過許多的錯事。

他們都不是完全的好人，他們那麼相似，以至於天生就像一對。

可是現在被重新提起，心口的位置，居然還是那麼疼。

好似這種時候，她才意識到，她有多介意余都的那一段過去。

哪怕他不愛那個女人，哪怕那個女人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不再與他們有關。

她還是介意，非常的介意。

宋青楊說：“好，我不提那些，我只問你，現在，我希望你試試李醫生，你可願意？”

余都薄唇微動了下：“沒用的……”

“我只問你，可願意？”

宋青楊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余都明白她心裡有氣，最終點了下頭，說：“可以。”

宋青楊很快將李欣洋呆了回來。

然後李欣洋和余都進了那個小房間，宋青楊坐在外間，焦急等待。

大概半個小時，兩人一塊出來，宋青楊站在那裡，沒有走近，只看着他們。

李欣洋聳了下肩，臉上有點無奈：“無能為力……抱歉。”

宋青楊明白，李欣洋失敗了。

余都果真是防禦性人格嗎？

這種人，一般情況下是除了自己誰都不相信的。

他們會活的很孤獨，對任何人都很難放下戒備。

如此，他要如何愛人，或者哪怕愛，都無法做到全身心投入……

難怪……難怪他們的感情會如此，因為他心裡，她從來就不是那個他可以相信的人！

這一切，竟都是真的！

胸部突然一陣刺痛，宋青楊覺得有點眩暈，幸好扶着桌子，才讓她沒有倒下來。

李欣洋看着兩人，也有點無奈，不能為兩個人幫上忙，他覺得很遺憾。

宋青楊想要什麼，作為她的心理醫生李欣然很明白。

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是不健全人格，是很難全身心投入到一段愛情中的。

至少宋青楊想要的那種愛情，余都是給不了的。

李欣洋說：“那個……你們再聊聊，我剛才的肉肉，還沒澆完！”

李欣洋在次離開了，宋青楊沉了口氣坐了下來，余都則是在她的對面坐下。

片刻後，余都輕輕開口，說：“對不起……”

宋青楊輕笑：“對不起什麼？對不起，我喜歡你，願意跟你好好過日子，但是我不確定我能不能愛上你……因為理論上，是不行，對嗎？”

余都擰了眉，然後道：“我並不知道……”

“那麼我問你，如果當初許嫿和時元博離婚了，並且嫁給了你，你會全心全意的愛她嗎？”

虛度臉色微沉，不知道該怎麼說。

宋青楊卻笑得更肆意，說：“你會的……因為許嫿，是你唯一信任，並且想與之相伴一生的人，因為她，你要保護她的女兒，因為她，你要娶我，因為她，你甚至心甘情願搭上自己的一生，你從愛上她的那刻起，就將自己的一生，都跟她聯繫到一起了，你的防禦性人格，是因為她形成的，都是因為她……”

余都很想否認，可是否認一些什麼呢？他並不知道。

是他有錯，明知道自己這方面有缺陷，卻還是去堅持找宋青楊，要將她帶回來，還承諾她去愛。

他不是在騙她，他是打算嘗試的，也願意去嘗試。

可是顯然，現在的宋青楊，並不打算給他嘗試的機會。

宋青楊說：“余都，我很感動……真的，為你對許嫿的愛，為你為她所做的一切，我特別感動，我一直奇怪我當初愛上你是因為什麼？現在，我知道了，是你的執着……是你身上散發出來的，若有似無的那種執着，二叔身上也有這種執着，你跟他是一樣的……但很可惜，讓你們執着的人，都不是我……二叔有了時暖，你註定無法擁有許嫿了……”

說到這裡，她失笑了一聲，說：“我當初，將我們的婚居打扮的和宋公館很像，你絲毫不介意也不阻止，是因為二叔裝修的宋公館，是為時暖裝的，那是時暖喜歡的樣子。而時暖是受她母親影響才喜歡那些……換言之，宋公館的模樣，亦是許嫿所喜歡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