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你是說後悔愛上她？還是後悔……沒有藏住自己的感情？”

“都有，就看你是哪種後悔了。”

李欣洋嘆了口氣，說：“其實要說有，都有，要說沒有，也都沒有。”

“因為人生就是那樣，可以選擇的路永遠不止一條，做或者不做，總要選擇一條，而不管你選擇哪一條，你都會有遺憾有後悔，一句話，人生不完美，也無法做到完美，但我們都在很努力的朝着完美更接近。”

宋青楊看着外面的陽光，聽着耳邊的風聲，天氣很暖和了，不再是在Q市那個寒冷又難熬的冬天。

一切難熬的，也終究是過去了。

她點頭：“是啊，我們都在很努力的朝着完美更接近……”

……

余都出差回來那天，是個下雨天，而且雨下的還不小。

宋青楊那日在會計事務所加班，原本打算中午回去看看阿生，但看着那麼大的雨，有些遲疑。

她先打了個電話回去，張媽說余都回來了，宋青楊那時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幕發了一會兒呆。

然後低低“恩”了一聲。

張媽說：“也是剛回來，下那麼大雨，路上車子可是不好開，姑爺回來後身上濕透了大半，現在去洗澡了。”

宋青楊不知道如何回應，再次“哦”了一聲。

張媽說：“大小姐，這麼大的雨，您中午就別回來了，阿生少爺有我和姑爺照顧，您可放心，趁着這個時間，您也可以有時間休息一下。”

宋青楊嘆息了一聲，說：“好。”

“對了……”張媽再次開口，說：“先生這次回來，似乎給您和阿生少爺帶了禮物，我看桌子上有兩個包裝很精緻的盒子呢……哎呀，我是不是不該說，驚喜都沒了。”

宋青楊輕笑，說：“未必是送給我的，張媽，先這樣，我掛了，等阿生醒來，我們視屏下吧，我想他了。”

張媽應了一聲，說：“好的，大小姐。”

宋青楊是下午一點左右接到視屏電話的，但卻不是張媽打來的，而是余都。

因為那微信號，是余都的號碼。

宋青楊拿着手機反應了班上，這才點開。

然後視屏里出現的人，竟是張媽。

張媽道：“大小姐，我手機忘充電了，就借用的姑爺的手機，阿生少爺醒了，你看，小傢伙現在心情好得很呢！”

視屏中，阿生靠在張媽的懷裡，睜着一雙烏色的大眼睛，吐着小舌頭，可愛的模樣柔軟了宋青楊的心。

一直到視頻電話掛斷，宋青楊都沒有看到余都的身影，她無所謂，掛斷。

原本以為上午下了那麼大的雨，下午應該消停點兒，但沒想到，下午的雨勢只增不減。

望江水位持續上升，連河堤都漫過了。

新聞上已經說T市望江段進入一級警戒階段。

辦公室里有年長點的同事感慨了句：“望江多年沒進入警戒階段了，上次望江漲水，似乎還是十幾年前吧，那時候我還在讀大學呢！”

十幾年前，時間，就是那樣的迅疾呢！

不過提到十幾年前的望江洪水，宋青楊還有點印象。

當時堤壩決堤，出了家門四周都是水。

宋青楊那時候也十幾歲了，倒是不覺得怕，倒是將弟弟宋以川嚇得不行。

後來弟弟的哭聲成功引來了只比她大了兩歲的二叔，宋衍生。

宋衍生將宋以川背到後背上，轉頭看她，問：“可以自己走嗎？”

那時候的宋青楊想，如果宋以川不在，那宋衍生會不會背着自己？

他看起來那樣瘦，但是後背看着也很結實的樣子。

她甚至想，自己這輩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被人這麼背着走一回。

如果那個人是宋衍生，該有多好。

下午五點半左右，事務所的同事們已經陸陸續續下班，宋青楊一天沒回去看兒子了，也是想念的緊。

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有同事說出事了。

所謂出事，倒不是什麼人出事，而是地下車庫出事了。

換言之，地下車庫被水淹了。

水不算很深，但也道小腿肚位置。

有些同事蹚水過去將車子開出來，但是車門打開裡面估計要進水，這也是個問題。

當然，這難不倒他們，因為有人直接從後備箱鑽進去將窗子搖開，再從窗子里鑽進去。

廢了很大週摺，才能將車子給開出來。

宋青楊作為老闆，又是女性，自然有男員工主動請纓。

宋青楊看着自己的車，總不能一直在水裡泡着。

就將鑰匙給同事讓幫忙了。

但沒曾想還是出了意外，同事倒是順利鑽進去了，但是車子熄火了，打不開。

宋青楊嘆氣，還是感謝了同事，打了電話給公司物業，聯繫了保險公司，便打算打車回去。

那時候的天色，已經擦黑了，街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

雖然望江水位攀升，一些地面低洼的地方也有了積水，一些地下車庫更是災難，但放眼看過去，這個城市似乎也沒有太多的變化。

就是下雨中的城市，被雨水淋洗過的清潤。

車子很難打，宋青楊站了快五分鐘，也沒打到一輛，交通倒是頗受這次水災的影響。

至少這五分鐘，宋青楊已經聽到好幾撥消防車路過了。

一輛黑色跑車就在那時在她的面前停下了，宋青楊怔了下，而對方的車窗已經搖開。

是余都。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說一句話。

大概三十秒後，宋青楊走到副駕駛位置，上了他的車子。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宋青楊才問了句：“你怎麼來了？”

余都擰了下眉，才說：“回公司有點事，正好路過。”

宋青楊笑：“路過啊，可是時氏公司似乎跟我的會計事務所不是一條路吧！”

余都抿了下唇，才說：“道路檢修，正好繞到這邊來了。”

這話，鬼才信。

不過宋青楊也不去糾結了，只道：“所以你剛才路過的時候，看見我在路邊，你就停下來了？”

余都沒說話。

宋青楊繼續道：“我打着傘，路邊的人也不止我一個，你眼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