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對視了片刻，宋青楊道：“不是掰扯嗎？來啊！”

余都說：“宋青楊，你當我是什麼？”

宋青楊怔了下，沒想到余都第一句話就來個狠狠的質問。

但又覺得這句話，他估計憋在心裡很久了。

她說：“你覺得，我當你是什麼？”

余都扯唇笑，說：“宋青楊，你這樣有意思么？”

“沒意思，但是能怎麼辦呢？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有意思的事情愛做，沒意思的事情也愛做，而且做了就是做了，基本不會悔改的類型。”

余都眯眼：“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一點都沒後悔？”

宋青楊道：“那你希望我告訴你後悔，還是不後悔？我說了你又能信多少？余都，我知道你心裡怪我，我不想去反駁什麼，我現在回來，也沒打算讓你馬上就原諒我，沒關係，一輩子長着呢，我耗得起。”

宋青楊說完，站起身就要走。

余都的聲音就在那時傳來，問道：“當真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

宋青楊薄唇微動，片刻後，回頭看他，說：“余都，我問你，你後悔過嗎？”

余都皺眉：“你什麼意思？我後悔什麼？”

“後悔娶我啊，後悔跟我復婚啊，後悔後來將我找回來啊，後悔跑到蘇黎世去找我啊，後悔相信我的話，結果信錯了人啊。後悔……”

“你夠了！”余都打斷她的話，冷笑：“果然，到現在你還是那麼的自以為是！”

“自以為是嗎？可我看你現在對我的反應，難道不是後悔了嗎？如果我不是帶着阿生回來，你還會跟我一起呆在這個房子里嗎？只怕早就逃了吧？我是不是該慶幸我將孩子生下來了，否則只怕要真的被你拋棄和你離婚了吧……”

“宋青楊，我說你夠了——”

“我哪裡夠了？你說我哪裡夠了？沒錯，我是再一次丟下你走了，我是在一次騙你了，可是我不是回來了嗎？我不是又回到你身邊了嗎？我好好的，我們的孩子也好好的，這還不夠嗎？你還要什麼呢？非要聽到我的死耗你才……唔——”

一隻手臂突然扯住宋青楊，下一秒，宋青楊便被捲住一個懷抱中。

余都擰着眉，臉色很不好，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卻什麼都沒說。

他鬆開手，轉身欲走。

但宋青楊怎麼可能讓他走？

她一把拉住他，說：“幹什麼？就這樣離開是什麼意思？余都，你是什麼意思？”

余都抿唇，說：“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想聽你說那麼多廢話，堵住你的嘴而已。”

宋青楊一愣，跟着笑：“是嗎？那你的方式，還真是粗暴！”

“但是，也最管用，不是嗎？”

“你——”

余都卻不再多說，轉身離開，宋青楊沒有去拉他。

宋青楊一個人站在那裡緩了好一會兒氣，伸手碰了下自己的唇，冷笑。

還要繼續裝？好，我讓你裝，反正來日方長！

……

晚餐時，宋青楊下樓，卻發現余都已經不在家了。

張媽說：“姑爺出門了，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主要我們也是不敢問太多。”

宋青楊眉眼淡淡，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用管他。”

張媽：“……”

宋青楊第二天就去了會計事務所，工作還是需要的，哪怕她有SLN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

等於是坐着就收錢。

但是人還是得有自己的價值。

再說，如果她只是那樣一個安心在家中帶孩子的女人，也配不上余都。

因為身體原因，宋青楊暫時的工作量還不會很大，之前她不在，會計師所運行也算正常。

她來了，雖然多少做點兒調整，但基本上節奏都還在。

就是會經常想阿生，從身體里分離出去的一塊肉，血脈相連，一會兒不見就想念的緊。

但張媽將孩子帶的很好，也不用她怎麼操心。

宋青楊的生活好似再次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不同的好似就是，和余都的關係不大好，不睡在一起，也不怎麼碰到面，甚至不說話。

再然後，就是內心多了一個牽掛，畢竟是當母親的人了。

偶爾，會和沈酒兒一塊吃吃飯，沈酒兒現在也是當媽的人了，但是身處和以前相比沒什麼變化。

她也是個事業型，但為了孩子，工作量方面接的不算多了。

沈酒兒道：有孩子之前，乃至懷孕的時候我都想，等孩子出生後，我要迅速恢復工作狀態，要更努力的掙錢給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千萬千萬別當一個全職的寶媽，也不能因為有了孩子就讓自己的事業停滯不前……可是當孩子出生後，這些全成了放屁，才明白，當了媽的人，被捆住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心，內心有了牽繫，有了自己的難以割捨，根本就沒辦法……哪怕去差個一兩天，都想念的緊，一刻見不到心裡就空落落的，青楊，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挺沒出息的？”

宋青楊笑：“怎麼會，大家都是一樣的。”

“一樣嗎？也是啊，畢竟都是當媽的人，所謂母愛的偉大，大概也是這意思吧……啊，對了青楊，你這投胎生了個男孩兒，那你想不想再生個女孩兒啊，我前幾天看到暖暖家的女兒如初了，天哪，簡直太可愛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到那麼漂亮的女娃娃，我本來都不想再生了，看到如初，那想法蹭蹭蹭的往上竄，簡直了……”

宋青楊眉眼閃了下，輕笑：“暫時我沒有考慮，有一個……有一個，我就很滿足了。”

為他生一個兒子，是給他們的婚姻一個成全。

餘生很貴，她已經捨不得，也不敢再去浪費。

她拼了一次，差點失去了再次回頭的機會，也差點失去了他。

不敢了，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再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