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楊嘆氣，搖頭：“算了，我本來也沒打算瞞着你！”

李欣洋點頭，“我知道，沒有我的配合，你丈夫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手。”

頓了下，他問：“只是我還是覺得你的決定有點魯莽，我想你丈夫也許未必不會尊重你的決定，畢竟……”

宋青楊搖了搖頭，打斷她，說：“不可能，我很了解他，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會讓我留下這個孩子，而且，我對我們之間的感情，的確沒有太大的信心……”

“即使沒有太大的信心，你也是願意跟他這麼平平淡淡過一輩子的，畢竟你知道他的防禦性人格，不是一天兩天，你很早就知道了，但你還是跟他一塊回來了，不是嗎？”

宋青楊輕笑了下，說：“是，但是這個孩子，我是必須要留住的，你大概不知道，我之前……之前已經流過一次了。說了你可能不大相信，我那次懷孕時，真的挺高興的，但是胎兒不穩定，我便跟她約定，如果孩子可以平安降生，我們就一起好好將日子過下去……

可是，大抵還是老天爺不幫我吧，我在之後不久覺得自己身體異樣，就去醫院做了檢查，結果……結果就真的生了病，那時候，醫生也建議我不要留下孩子……”

李欣洋凝眉，“那你……”

“孩子沒了……”宋青楊說：“不完全是意外……”

李欣洋瞬間說不出話。

宋青楊笑：“你之前不相信我是個壞女人，現在，你該相信了吧？那個時候的我，為了自己的健康，為了可以未來跟我的丈夫有一個好的結局，我親自，結束了那個本就很脆弱，隨時可能流逝的生命，我很自私的，真的，我沒有那麼偉大，我為了得到我所愛的人，是可以做出許多瘋狂事情的，我真的……”

“青楊——”李欣洋打斷她的話，說：“別說了，我理解你……”

“你理解我？”宋青楊笑：“不，沒有人可以理解我的，你愛上了你的表妹，但你無所畏懼的表達出來了，然後你成了全家族的罪人，可是我……我愛上自己的二叔，我不敢說，不敢告訴任何人，我壓抑在心裡將近二十年……

二十年，你知道那種感受嗎？你不知道的，你也不可能知道的，所以這份感情的存在，就註定我不可能成為一個完整的人，更不可能成為你所謂的那種好女人……”

宋青楊閉上眼睛，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道：“李醫生，我真的很感激你，也謝謝你知道一切卻沒有告訴我的丈夫。我一直很任性的，也太高傲和固執，這個性格真的不大好，可我就是改不了。我曾經，為了我丈夫放棄過我的一個孩子。現在，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放棄了我丈夫一次，所以你看，一報還一報，終究還是躲不掉的，全還回來了。”

李欣洋薄唇微動，然後道：“曾經……你說的全部是你的曾經，那時候你還沒遇到我，至少我心裡，經過我心理疏導之後的宋青楊，是一個好女人，我堅信，比如她現在，就在做一個好的母親。”

宋青楊輕笑，說：“不管如何，還是謝謝你，你的確讓我改變了許多，沒有你，我指不定還會做跟曾經一樣的選擇，但我不喜歡那樣的我，太可怕了……真的，我一點都不喜歡。”

李欣洋輕嘆了口氣，問：“那麼，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宋青楊道：“會計事務所正在進行交接，下月初左右，我會離開。”

李欣洋凝眉：“那你打算去哪裡？”

宋青楊還沒回答，李欣洋道：“這個，你是必須要告訴我的，既然你選擇將我拉下水，我也不可能那麼輕鬆上岸，而且你的身體狀況，身邊是需要有個人的，我是你的醫生，我有理由跟你一起。”

宋青楊說：“可你剛來T市沒多久……對不起，是我不該拉你下水……”

李欣洋說：“沒辦法，後悔也晚了。”

宋青楊一怔，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

宋青楊決定離開T市，除了李欣洋以外，是沒有告訴別人的。

但她獄中的父親，她是沒法不管不問的。

她想過，只要她去國外生下孩子，孩子長到一兩歲左右，就可以回來。

她完全可以告訴余都孩子是她跟別人生的，只要她死不承認，余都也拿她沒轍的。

她答應了李欣洋陪她一起，並不是真的想拉李欣洋下水，是她擔心自己的身體。

萬一因為懷孕身體出現什麼異常，她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是孩子需要有人照顧。

如果真的到了那樣的時候，至少……至少她可以擺脫李欣洋將孩子交給余都。

她是相信余都可以做到好好照顧好孩子，培養他長大成人的。

當然，她更希望自己的身體是健全的，好好的，然後帶着將孩子重新回來。

而這中間一兩年時間，她需要去跟父親宋忠明道個別，讓他心裡放心。

去監獄看宋忠明那天，T市的天氣不大好，有點陰沉沉的，她沒有開車過去，而是打了車。

懷孕之後，她極其注意自己的身體，基本上很少自己開車，高跟鞋不穿了，妝也很少化了。

作息規律，飲食也變得清淡了許多。

尤其是抽煙，之前生病都沒能讓自己戒掉，這次是真的戒掉了。

徹底的。

宋忠明的精神狀況不錯，這讓她放心不少。

她告訴宋忠明，她打算去國外遊學，可能有一段時間不會過來。

宋忠明不解，好端端的去什麼國外留學，眼下不是跟余都好好過日子，早點要個孩子最重要嗎？

宋青楊道：“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覺得，人總要自我提高的，你看暖暖，嫁給二叔本也可以在家當個養尊處優的少奶奶，可她還是選擇出國留學去學習，我覺得，我之前已經錯過了很多時間了，而且，您曾經不也說我的商業才華不錯，可以好好培養嗎？難道您真的想看我們南山居宋家，徹底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