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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雨菲是沒空跟簡秋水說這些完全沒營養的話的,她立馬叫來了方愚,借口自己坐在後面有點暈車,想坐前面。

方愚因為要照顧方母,方母畢竟年歲大點,野營的學生們多是十多歲的年輕人,自然要照顧他們的長輩,所以她的位置靠前。

方愚自然不會拒絕,哪怕跟簡秋水坐在一塊讓他恨不自在。

簡秋水這女孩看似柔柔弱弱,性子卻極其執拗,自從表達了要追他的意思,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但她也不算大招旗鼓的追,就是有意無意的表達點溫柔和關心,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當真讓他有點受不了。

若放在以前,他多半會直接拒絕的,但這次是答應了母親,他只能忍下來。

而且說實在的,他雖然受不了,但卻不算討厭,最多就是……不自在。

他二十三了,這麼些年零碎交往過幾個女孩子,都不長久,有的甚至連牽手接吻這些情侶間經常會做的事情都不曾有。

什麼是愛?什麼是愛情?他是迷茫的。

簡秋水說:老師,我喜歡你,真的喜歡!

你記得六年前么?那時候我只有十三歲,我跟父親路過一個書畫展,父親去跟方爺爺說話,我無聊到處跑,然後經過一扇窗前,看到你正站在那裡寫毛筆字……

從那個時候起,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喜歡你了。

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六年,相較於他對姚雨菲的十年,孰輕孰重?他不知道。

因為沒法比較。

他抬眸,看向含笑着坐在方母身邊的姚雨菲,終是嘆了口氣。

沒法比較,但簡秋水到底是比他勇敢比他堅決的。

“秋水……”他低低喚了一聲,聲音很輕,若非離得近,簡秋水甚至沒聽清。

她眨了眨那雙滿含水潤的眼睛,一張如雪白凈的俏臉側過來:“恩?”

方愚也看向她,兩人離得有點近,簡秋水竟是微微一顫,白皙的臉上頓時染上一抹緋紅。

耳朵甚至都成了紅色。

她躲閃着眸子,害羞的垂下眼瞼,而方愚的話就在那時傳來,依舊是很輕的聲音。

但是每個字,她都聽得很清晰。

他說:“上次說的事兒不是開玩笑……你教我練跆拳道吧。”

簡秋水不敢看他,依舊紅着臉,說:“那個……我學的還不夠好呢,不過我可以介紹我的老師給……”

“不……”

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愚輕聲打斷。

方愚道:“不用別人,只要你……秋水,你教我跆拳道吧。”

簡秋水心口一顫,終於抬起頭來看他:“……老師?”

方愚卻是淡淡的一笑:“以後直接喊我名字吧,怪生疏的!”

簡秋水似乎明白了方愚的意思,瞬間說不出話,原本就濕潤如水的眸子頓時波光粼粼,眼尾生紅。

而方愚已經轉過頭,視線再次落在了和方母聊天的姚雨菲身上,然後扯唇一笑,閉上了眸子。

……

望江邊上,大巴停下,姚雨菲也終於跟歐翔見面。

歐翔比他們早來了一會兒,他穿着一身休閑裝,背着一個背包,看起來幹練精瘦,英姿勃發。

有年輕學生湊上前,打趣道:“菲菲姐,那就是你男朋友呀,長得還帥啊,站在那裡跟一棵松樹似得,嘖嘖,你從哪兒找來的呀?”

姚雨菲性格開朗,剛才坐車這一路,已經跟不少人混熟的,有人敢調侃也是情理之中的。

歐翔站在不遠處,笑盈盈的看着她,頭上的鴨舌帽摘下來,對她招了招手。

姚雨菲沒看那女孩,眉眼彎起:“大馬路上撿來的唄……”

說完,人已經朝着歐翔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就走。

歐翔詫異:“怎麼了?”

“沒怎麼,宣布占有權!”

來的人之中許多年輕漂亮的小妹妹,他們看到歐翔一個個兩眼放光的,只怕待會就要圍住歐翔問東問西了。

自然要將歐翔給帶走啦。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在一個小坡前,終於停下來,歐翔笑:“這麼走了,不大好吧?”

姚雨菲嘟嘟唇:“哪裡不好啊?難道你要跟那些小妹妹們相互加微信聊一聊才好?”

這沒來由的吃醋和佔有慾讓歐翔輕微嘆氣,說:“總得幫幫忙啊,我看你們帶了不少東西……”

的確不少東西,畢竟要在外面住一晚呢。

野營,每個人都帶了帳篷,現在一群人正開始忙活着呢。

而她,卻拉着他躲在了這裡。

姚雨菲也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是不是有點任性啊?”

歐翔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聲說:“沒有,你這樣挺好。”

因為,那代表你在乎我,喜歡我,你心裡有我……

姚雨菲仰起小腦袋看他:“你不用說話哄我,我知道我不好……可能就因為這樣,我才覺得特別……沒有安全感……”

歐翔的瞳孔瑟了下,卻沒有說話。

姚雨菲說:“這幾天我其實也在想,如果我不是姚家的二小姐,而是像清兒姐那樣是一個生活在窮苦人家的孩子,那我好似除了我自己,什麼都沒有了,不,哪怕是我自己,都是一個不好的,驕縱的,一無是處的我……”

“別這麼說自己……”頓了頓,他又說:“你很好……特別好。”

姚雨菲笑了下:“都說了你不要安慰我……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哪怕我現在不好,不夠好,也請你無論如何不要放棄我,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我,不管發生什麼,也請你允許我跟你站在一起,不要丟下我……”

歐翔薄唇微動,拉着她的手說:“放心,我不會……”

“我也覺得你不會……”姚雨菲抬起那隻被他拉着的手,另一隻手撫摸上那個帶在無名指的戒指。

尋常在家時,都是偷偷的藏着,今天來見他,勇敢的戴上了。

真是好看。

可是原本,這是他親自戴上的,那時候,更好看。

她輕咬了下唇,繼續說:“歐翔,我總不安,這段時間,越來越不安……昨天晚上,我甚至還做夢了……我夢到你倒在血泊里,夢到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