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翔眉心一跳，有些詫異，難道姚雨菲早就知道他在後面跟着？
可怎麼會？他是當兵出身，執行過許多次任務，也不是沒幹過跟蹤這事兒。
別說姚雨菲，有一定刑偵能力的人都未必能察覺，那姚雨菲怎麼會……
怎麼會知道？！
但眼下這個情況，這點疑惑到底是不足掛齒，他再次道：“馬上停車，別跟我鬧……”
電話那端似乎傳來一聲輕笑，歐翔還待在說什麼，前面“嘶——”的一聲，車子急剎車，停下了。
歐翔迅速踩上剎車，車子也跟着停下。
兩輛車子在這沒有路燈的夜幕中，砍砍停在一道狹窄的土徑小道上。
而兩旁，一邊是水渠，一邊是河道，似乎只要偏了那麼一點兒，就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瘋了。
但凡看到的人，都會覺得這兩個人瘋了。
歐翔打開車門，土徑狹窄，下車也只有不到一個男人的半掌距離可以作為落腳點。
前面的姚雨菲，也下了車，小心翼翼。
車燈開着，光耀的燈光中很快勾勒出年輕女孩被風吹亂的長髮，和有點柔和又莫名帶着點別的意味的精緻五官。
兩人很快挪移到道路上，彼此對看了一眼，一個沉默不語，一個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片刻後，歐翔才問了句：“你怎麼知道……”
“我在樓上看到你的車了……我雖然笨的很，我姐夫的車我還能認得出來的。”
只能說一切都是巧合，因為今天剛好去的包廂在二樓，窗外就可以看到樓下街景。
原本她也就一邊喝咖啡一邊淡淡的望打發時間，沒曾想，就看到了那輛車。
她當時怔了下，有點不敢相信，可是沒錯，的確是姐夫的車。
姐夫的車在這兒，可姐夫不可能在這兒啊，那是誰在這兒，顯而易見了。
至於歐翔會不會跟着她，她其實不敢肯定，中途幾次去看，都沒看到任何的。
現在，不過是賭一把罷了。
這邊，歐翔沉默不語。
的確沒想到，她會看到……以為，已經很隱蔽了。
“你跟着我做什麼？”姚雨菲看着他，輕輕問了句。
風吹在臉上，真的很冷，可她問出這句話，明顯感覺到臉上熱熱的。
歐翔薄唇微動，道：“我……屈先生讓我來送你回家……”
他撒謊的說。
姚雨菲笑了下：“原來是姐夫吩咐的，我說呢，你怎麼可能會主動來找我呢，是我想多了。”
說完，她側過臉，望向下面的那條河，表情有點哀傷。
歐翔擰着眉看着，指節顫着，到底是沒說話。
“既然你來了，你也沒跟我說啊，不送我，就用跟的方式來履行你所謂的職責……歐翔，你是有多討厭我啊。”
歐翔依舊說不出話。
姚雨菲轉眸看他，眼睛被車燈照的晶亮亮的。
她說：“但是可惜啦，現在我倆的車子都困在這兒了，你還打算怎麼履行你所謂的職責，安全將我送回家？”
歐翔擰着眉，跟着轉眸看了一眼不遠處被路燈竄成長龍的大道。
片刻後，他說：“你過來，上我的車。”
姚雨菲怔了下，遲疑片刻，還是小心翼翼的上了他的車。
車門關上，被凍的有點發麻的臉上找到了些許溫度。
“安全帶繫上。”歐翔吩咐。
姚雨菲怔了怔：“你要開車？開回去？怎麼開回去？別告訴我你打算就這樣倒車回去？你瘋了吧？”
歐翔沒理會，繼續道：“繫上安全帶，快點。”
姚雨菲看他一眼，咬牙道：“罷了罷了，大不了掉下水渠或者河道，死了也有人陪着，不寂寞，挺好。”
歐翔卻是扯唇一笑，說：“放心，死不了。”
姚雨菲怔了怔，歐翔卻已經啟動車子。
然後，車子開始倒退，一點點的往後倒退。
她那輛車在她的視線里越來越遠，逐漸只剩下車尾的兩盞燈在黑暗中閃着。
這樣的角度看着，她恍然明白了他之前在電話中吼出的那句“你瘋了嗎”，是什麼意思……
太危險了！
真的太危險了！
她當時腦子一熱，就那麼衝過來了。
不是對自己的車技有信心，也不是早有預謀……
真的就是腦子一熱，衝動的，無禮的，甚至賭氣的，就衝過來了……
真是……瘋了！
車身就在那時猛地一顫，她愣了下，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安全退到大路上了。
歐翔一邊解着安全帶，一邊問了句：“你的車鑰匙在車裡？”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歐翔沒說什麼，推開車門下了車，說：“乖乖坐在車裡等我。”
她想張口說什麼，男人已經朝着土徑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她怔了怔，忙伸手按了兩下喇叭，男人聞聲，回頭看過來。
灰暗的光線勾勒着他英俊卻有點單薄的身影，他可真瘦。
可她又莫名知道，就是這樣一個看着有點單薄精瘦的男子，有個多麼結實溫暖的胸膛。
她推開一邊車門，對着他喊道：“我錯了——”
男人似乎眯起了眼睛。
她繼續喊：“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不會了……真的，再也不會了……”
“你……你別生我的氣——”
男人定定的看了她幾秒，然後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被冷風卷進寒夜裡，被路過的車輛聲撕碎在碎光下。
但她還是聽到了。
他說：“下不為例。”
……
歐翔很快將姚雨菲的那輛車子，以同樣的方式開了回來。
將車子停穩後，他轉眸看向後面，這才發現姚雨菲居然一直是站在車外面等着他的。
他秀氣的眉頭跟着皺起，這丫頭！
他解下安全帶，伸手推開了車門。
某個瞬間，他似乎聽到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但他沒有來得及思考太多。
只迅速的邁開一隻腿，冷風吹來，帶起一層灰塵，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兩隻腳都踩在柏油道路上時，他抬手，遮擋住迎面開過來的一輛車投射的燈光。
下一秒，便感覺到一個柔軟的，帶着涼意的身影忽的衝過來，緊緊撞入了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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