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翔有些怔住，靜靜的看着她不知道說什麼。

皇甫清卻聳肩一笑：“好啦，最後該說的話我也說完了，這次是真的沒什麼遺憾啦，我要走啦，你慢慢收拾吧！”

說完，她便抬腳往外面走，歐翔看着她的背影，也不攔着她。

快走到門口時，皇甫清忽的腳步一頓，轉過頭，又是明燦燦的一笑，說：“還有啊，提醒你，好姑娘就在眼前，別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先收了再說，可別跟我似得犯傻……然後，錯過了。”

歐翔皺起眉頭，皇甫清卻不再說什麼，悄無聲息的將手中的備用鑰匙放在鞋架上，然後出門，關門，“砰——”的一聲。

歐翔看着那扇門，薄唇微動，到底是失笑一聲，然後繼續收拾屋子。

歐翔一直忙到下午四點多，然後離開，去醫院等屈玉琢下班。

但人才走到一半，屈玉琢辦公室的小助理護士給他打電話，說醫院剛才來了個緊急病人，屈玉琢直接進了手術室，怕是沒有幾個小時出不來，暫時不用來接了。

歐翔掛了電話，將車子開到路邊，望着外面清冷的街道，眯起了眼睛。

然後他下了車，站在路邊徐徐抽了一根煙，眼圈在冷風裡打着轉兒消散不見，包括尼古丁的味道，也迅速被融在冬日的寒光中。

一對年輕的情侶手挽着手從馬路對面走過，他眉眼一顫，因為那女孩穿着一件和她上次穿的那件棉襖相似的顏色。

雖然款式模樣都不大一樣，可是身材，甚至給人的感覺，都有點像。

女孩將自己的手放在男孩的掌心裡，男人握緊，然後扣在自己的口袋裡。

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兒，男孩側着臉，悄悄說於女孩聽，女孩捂着嘴笑的明若燦花。

清冷的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明明周圍那麼冷，他的心底忽的就騰起一股莫名的溫暖。

然後，不知道哪兒來的衝動，他伸手將煙頭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拉開車門上了車。

繫上安全帶，車子啟動，踩上油門，以一個非常快的速度，上了主幹道。

半個小時後，“陽光沙灘”酒吧門口不遠的一個稍稍偏僻的角落，車子停下。

車內的男人坐在車裡，側眸看向馬路對面的酒吧。

手指摩擦在方向盤上，一下一下，很有節奏，但他始終沒有下車的架勢，就那麼靜靜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酒吧門口。

有點想抽煙，可他忍住了，在車內抽煙會留下味道。

出去……他到底是缺失了那份勇氣。

想到這裡時，他失笑了下。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周圍的路燈漸次亮了起來，酒吧門口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進，有人多。

這個在冬日裡清冷的城市，好似瞬間熱鬧起來了。

多的是紫醉金迷，多的是醉生夢死。

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晚上九點左右，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在車裡等了整整四個小時。

醫院那邊沒有來電話，說明屈玉琢的手術，還沒結束。

當然，也可能是他不想再麻煩他。

略微思量，他還是拿起手機，尋到屈玉琢辦公室的座機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那端響了好一會兒，才被人接起，依舊是先前那個護士。

護士說：屈院長還在手術室，估計手術還得兩三個小時才能結束……

歐翔有些嘆氣，然後掛掉電話。

然後他轉眸再次看了一眼對面的酒吧門口，跟着，眼波一顫。

她出來了，看着很清醒，不像是喝了酒的樣子。

應該是沒喝酒吧，因為他知道她是開車出來的。

姚家有幾輛車，每輛車的車牌號，他都知道。

彼時酒吧門口就有一輛是，所以他才願意這般乾等了四個小時。

有個男人送她出來，他認得，那是酒吧的老闆，楊光。

有個外號，叫老羊。

老羊在門口對她擺手，她也很洒脫的跟老羊揮了揮手，然後上車，啟動車子，離開。

他抿了下唇，那麼片刻的遲疑後，到底是啟動車子，跟了上去。

他沒有靠的很近，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是姚雨菲不會發現的距離。

這個點，她應該是要回姚家吧，他想。

有過此前的了解，他知道這個千金大小姐雖然愛玩任性，但卻不是個會惹是生非的人。

至少在他眼裡，她骨子裡還是個很乖順的小姑娘。

也懂得保護自己，乾淨透明，像一塊水晶。

他這般想着，便也只是想以這種無聲的方式，送她回一次家。

但當車子行至十字路口時，原本應該直行的姚雨菲，忽的轉去了右轉道。

歐翔的眉頭瞬間就省了。

不回家嗎？

可就算要去屈玉琢這個姐夫家，也不該是右轉。

而且，右轉方向不是前往開發區和安山的方向嗎？

大晚上的，她要幹什麼？

他還來不及多想，紅燈滅了，車隊重新啟動，姚雨菲右轉，駛向大路。

歐翔沉了口氣，跟上。

開了一會兒，他發現姚雨菲忽的加快車速，而彼時，已經接近開發區方向，路上的車輛較之於市區，少了很多。

歐翔緊抿着唇，一語不發，只能跟着。

很快前面到了一個三岔路，姚雨菲這時忽的左轉，朝着一個很奇怪的方向開去。

說是很奇怪，是因為那裡本不是路，而是一個通往郊區的小土徑，一輛車子的寬度，侃侃夠開，但也只恰好夠。

歐翔心口一緊，不由分說的立馬跟着拐進去，跟着踩油門跟上去。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迅速就靠近了姚雨菲的那輛車，再然後，他要開車窗，對着前面喊了一聲：“停車——”

前面置若罔聞。

車子依舊在沒有路燈非常狹窄的土路上繼續開着。

路的兩邊，一邊是河道，一邊是水渠，有點危險……

歐翔緊緊繃著下顎線，一邊用車燈閃着前面的車，一邊拿出手機，他幾乎都不用看的，點了最上面的那個號碼。

很快，手機被人接通了：“喂？”

“你瘋了嗎？馬上停車——”他幾乎是嘶吼着，說出這句話。

電話那端靜了片刻，傳來姚雨菲帶着點兒嘲諷甚至輕柔的聲音：“哦……你終於按耐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