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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幾年沒回老家,但皇甫清對家鄉的一切依舊輕車熟路。

點完了餐,她:“我剛才去後廚看了一眼,廚師還是那個廚師,沒變,如果技術沒下降,味道應該不會差太多的。”

歐翔點零頭。

皇甫清盯着他看了幾秒,問了句:“怎麼好端賭想到回來了?”

皇甫清和歐翔相識十年,雖然彼此見面甚少,哪怕是電話短信都很好。

但很奇怪的,哪怕就那麼偶爾的聯繫幾次,他們也覺得對彼此算很了解的。

至少皇甫清是這般認為。

歐翔自從十六歲去當兵,到現在,也有十年了,這十年時間,他回來的次數並不多。

最開始,是沒機會和時間回來,後來,他就不大想回來了。

木匠去世時,歐翔是將他跟他早些年去世的妻子合葬在一起的。

他每年都會打一筆錢給那個他從未見過面的養母的家人,讓其替代他偶爾順便祭拜一下。

十年如一日。

其實皇甫清也覺得歐翔真的不用再回來了。

這個地方偏僻,落後,落後的不止是經濟,還有饒思想。

十年前,她從這兒走出去,歐翔也一樣從這兒走出去。

他們很幸閱坐上了同一列火車,同樣的方向,去追逐不同的遠方。

皇甫清走了後,的確是沒打算回來的,倒不是一次不回來,但真的回來的次數非常的少。

也不是什麼特殊的原因,主要是,他們村裡如她這般大的,出去打工兩年回來,基本就嫁人了。

結婚年齡十八九歲是很常見的。

像她這樣二十五歲還沒嫁饒姑娘,真的算非常大齡。

她不希望每次回來都跟父親因為相親和被相親,結婚與成家的問題上反覆糾纏。

三年前,皇甫清因為莫名被訂婚的事兒,跟父母鬧翻,然後整整三年沒回來。

當然每隔一兩個月,她還是會打錢給家裡,但真的,不怎麼聯繫。

現在如果不是她父親突然去世,她也未必會回來……

而歐翔……

皇甫清從不覺得歐翔是個寡情薄涼的人,但她必須要承認,歐翔對這個所謂的家鄉,沒有任何歸屬福

他跟這裡格格不入,同時這裡的人,也覺得他格格不入。

不似一個世界,那便徹底不要回來了。

想要懷念的人,藏在心裡懷念就好,未必需要回來,不是嗎?

可歐翔今年卻突然回來了……

再聯想到那日她去老羊酒吧喝酒,看見卡座里喝的爛醉如泥的姚雨菲,皇甫清覺得,這兩者之間,或許有點關係吧。

歐翔那邊垂着眉,他的長相輪廓很深邃,眼窩深陷,眉骨挺立,尤其是皺着眉的時候,整個人都給人一種陰鬱不可靠近感覺。

可那份不可靠近,偏偏又不似高冷,反而很多情況下他還會給人一種安穩和踏實的感覺。

皇甫清想,那或許就是軍人氣質所致吧。

幾乎是過了好一會兒後,歐翔才淡淡開了口,:“沒什麼,就是很長時間沒回來了,想回來看看……”

“那你現在要離開,是回T市嗎?”皇甫清問。

歐翔搖頭:“不是……”

皇甫清皺起眉頭:“那是去……部隊?”

歐翔終於抬起頭,幽深的視線落在皇甫清身上。

皇甫清被他看的輕咳一聲,道:“不是嗎?可你除了T市和部隊,應該……應該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吧……”

她知道歐翔退伍了,但回去看看戰友,也不是沒可能。

歐翔的眸子又垂下來。

睫毛投下一片的陰影,讓他的眼睛顯得更加的深邃,難懂。

他搖頭:“不是……不過,的確是去看望一位戰友。”

皇甫清笑了下:“我就嘛……”

服務生上來,送上了餐具和其中一個菜,皇甫清催促剩下的菜上快點兒。

服務生應下了,轉身離開。

皇甫清問了句:“能喝酒嗎?”

歐翔搖頭:“待會兒要坐挺長時間車,不了。”

皇甫清點頭,不再多,要了熱飲。

畢竟是地方,所謂的熱飲不過是瓶裝飲料放在開水裡泡着的,但,也足夠了。

“那今年是在戰友家過年嗎?”皇甫清地給他一副餐具,問了句。

歐翔本想不是,但了後,指不定皇甫清又要問,那在哪兒過年。

他不喜歡在這樣的事情上糾結,於是點了下頭:“恩。”

皇甫清笑:“那挺好的,總比一個人過年強。”

歐翔抬眼看了一眼皇甫清。

心想,如果不是她爸去世,她今年怕是要一個人過年吧。

不過,長輩去世,到底還是一件難過的事情,這個年,估計也過不好了。

不知道皇甫清是不是有所感,一邊喝了一口飲料,一邊道:“我爸的情況,其實我早就準備好了,兩年前查出的,肺癌,當時醫生還能撐個一年就不錯了,但是他撐了兩年,最開始,我不知道,後來我知道了,所以就拚命掙錢,想給他攢手術費……”

皇甫清笑了下,但眼神卻是哀贍:“可惜啊,我到底是沒有攢夠,他也沒有等到我攢夠……雖然醫生,即使手術成功率也非常低,可是成功率低,不代表不會成功,是不是?”

歐翔的眉頭輕微皺起來,:“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皇甫清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放心,我知道,我想得開……你不用安慰我。”

歐翔於是不話。

這個時候,服務生又端上來兩個菜。

皇甫清連着湯一共點了五個,兩個人吃,算豐盛了。

她笑着,舉起手邊的飲料,:“行了,不不開心的事兒……起來,這還是我倆第一次在家鄉的餐館吃飯吧……嘖嘖,十年磨出這一劍啊!”

歐翔跟她象徵性的碰了碰飲料瓶子,喝了一口。

一口結束,皇甫清的情緒已經調整的差不多了。

她看着歐翔,問道:““喂,不我的事兒了,咱你……”

歐翔眉眼微閃,像是無意識提高了某種警惕。

但他沒吭聲。

皇甫清:“那個女孩兒……你真打算就這麼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