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雨菲怔了下，他……知道？
意思是，她回來的目的，他都一清二楚嗎？
既然如此，還配合著她演了剛才哪一出？是啥意思？
逗她玩嗎？
姚雨菲臉色當即沉了，咬唇：“那我這手鏈……”
“的確是我撿的，我只是覺得，你應該不會為了專門撿一條手鏈特地回來……”
姚雨菲從嬌生慣養，何曾對什麼東西寶貝過？
一些東西，丟了就是丟了，她是真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大不了再買一個。
姚雨菲請抿着唇，道：“那你坐下，我想跟你聊聊。”
歐翔似乎在猶豫，但話既然挑開了，也沒必要再躲避什麼。
於是，他在邊上坐了下來，神色淡然，看不出什麼情緒。
姚雨菲看着他，片刻後道：“你……真的有了女朋友嗎？”
歐翔神色淡然，應聲：“是。”
姚雨菲心口一涼，但還是努力維持着神色平靜，又問：“你女朋友……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歐翔略微頓了下，回道：“半年前吧。”
半年前……
姚雨菲眸子輕顫，“半年的交往你們就同居了？那麼快的嗎？”
雖然姚雨菲不敢對歐翔百分百的了解，但她就是肯定了，歐翔不會那麼快找人。
就算真的找了人，以他慢熱的性格，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時間，就跟對方發展到了同居的地步！
絕不可能。
歐翔微頓了下，才道：“我跟她……認識快十年了。”
一瞬間，姚雨菲覺得如墜冰窖！
十年！
十年！
這個數字，幾乎瞬間刺穿了她所有的期待和遐想……
不，那哪裡是遐想，那分明就是妄想！
室內其實已經漸漸溫暖起來，可姚雨菲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顫，臉色也瞬間蒼白如紙。
歐翔坐在她對面一動不動，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她。
那目光，分明還帶着些微的柔和，可是在姚雨菲看來，卻是那般的殘忍。
殘忍至極！
長長吐出一口氣，姚雨菲：“所以你們……是曾經的戀人嗎？”
歐翔眸子輕顫了下，才道：“十年前，我十六歲，被應徵入伍，在火車上，認識她的……”
姚雨菲輕笑：“然後呢？你對她一見鍾情了？”
歐翔依舊是那個表情，沒話，但眉眼微微垂了下。
姚雨菲忽然就問不下去了。
十年前，一見鍾情的人，十年後，再遇上，這的確是一段很美好的感情。
是她比不上，而且，輸得徹底！
此時此刻，她真的應該立馬站起身，然後立馬走的。
可是，走了之後呢？就這麼徹底放棄了嗎？
然後呢？
然後她該怎麼做呢?
姚雨菲一片茫然，手指骨節收緊的剎那，她再次抬起頭，對上歐翔的目光。
哪怕是放棄，她也不想在心裡留下任何疑竇，她要問清楚。
哪怕清楚之後的結果，更加血淋淋。
於是，她開口，繼續問：“十年前，你應徵入伍，去當了兵，那這期間，你們有過聯繫嗎？我是……見過面嗎？戀……戀愛過嗎？”
歐翔薄唇微動，輕聲道：“聯繫的不多，大概一兩年時間，會通那麼一次電話……的確很少。”
姚雨菲忽的就笑了：“十年時間，就通了幾次電話，你就念念不忘她十年之久嗎？只因為火車上的那個一見鍾情？”
歐翔似乎想什麼，可最終卻什麼都沒。
姚雨菲也不想逼着他，或者是，哪怕真的是如此，但那個人是歐翔，她居然就信。
就信他，真的可以因為幾通電話，而記掛一個人十年之久！
“這沙發的位置，是她重新擺放的嗎？好像……不是太方便的擺放方式……”
歐翔眉眼輕閃，：“……沒在意過。”
“還有這茶几，你不覺得位置太遠零嗎？”
“……也還好。”
“……”
這個態度！
姚雨菲輕咬粉唇，站起了身，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後，：“既然這裡是戀愛的窩，怎麼也不擺兩個你們的合照？還有，你這窗帘的顏色，很老舊，灰暗，難道她就沒提醒你換個？哦，不對，她要換根本也沒必要提醒你，自己就可以直接換了吧，兩個人住，該有個家的樣子不是？”
歐翔擰着眉，聽她完這一堆，依舊是淡淡的表情，：“我們都不是在意那些細節的人。”
姚雨菲心臟驀地一所，好一個“我們”……
這刀子捅的真是簡單利落，見血封喉。
姚雨菲盯着他看了幾秒，扯唇笑笑，也不辯解，直接走向那卧室。
“我想進去看看。”
歐翔波瀾不驚的臉上總算有了些微表情，他的眉宇絲絲皺起，：“似乎……不大方便。”
“有什麼不大方便的，我以前又不是沒進去過！”
姚雨菲的聲音抬高了幾分，賭氣一般，完這句話，眼眶都有點泛紅了。
但歐翔依舊坐在那裡，沒有動彈。
姚雨菲道：“你打開，我要進去看看……你過來，打開門，我要進去看看。”
她的情緒隨着聲音微微激動起來，一直隱忍的眼淚，幾乎瞬間蓄積在了眼眶裡。
她：“打開它，讓我徹底死心，不好嗎？殘忍這最後一次，讓我以後不再念着你想着你，不好嗎？讓我將我最後的一點希冀耗盡，然後滾出你的世界，不好嗎？”
“不好嗎？！”她吼道。
“姚姐……”
“別喊我——”姚雨菲輕咬着唇，眼淚嘩嘩的流，若不是一隻手扶住了門邊，她都幾乎站立不住。
她垂着那張明艷好看，卻又哀傷無比的臉，長長深吸幾口氣。
以前，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她這般做，便基本可以稍微平復情緒了。
可是現在，她反覆做了幾次，都沒什麼用。
還是難受，難過，特別難受，特別難過……
眼淚，也幾乎一點都控制不住。
一顆顆從眼眶裡的砸落下來，不要錢似的。
歐翔彼時已經站了起來，他擰着眉，垂在邊上的手指微顫了下。
心口抽動，他幾乎下意識的想要走過去，而就在那時，一陣手機鈴聲傳來，制止了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