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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剛沒了影子,陸靜姝便察覺木槿站在門外。

“何事?”

“陸前輩,前廳已備下南域特色的吃食美酒,還望前輩賞光前往。”少女的聲音清脆恭敬。

南域美食不知比之杜若的靈膳如何?她頗有興緻地打開房門,微微一笑,“走吧。”

木槿的情緒明顯放鬆起來,跟在她身後往前廳走去。

走進前廳,只見一張白玉圓桌置於廳內,桌上擺着五道佳肴,色彩鮮明,靈香撲鼻,此外更有一翠玉酒壺,煞是好看。

注意到廳內沒有流蘇的身影,陸靜姝想到她應當是去喚夜辰了,也不知那樣傲慢的人會不會屈就。

不錯,正是傲慢,從骨子裡透出的漠視一切,可偏偏,這種淡漠在他身上,似乎融洽的很。

思索間,一身華服的夜辰信步走了進來,她連忙起身施禮,“見過師叔。”

夜辰隨意地擺擺手,“出門在外不必多禮。”

等他坐定後,陸靜姝才跟着坐下,木槿與流蘇則被他揮退。

陸靜姝一雙素手執起酒壺,淺笑吟吟,“師叔可要飲酒?”

夜辰挑眉,淡淡頷首。

星月當空,湖風拂面,二人安靜地用餐,三杯酒後,陸靜姝漸漸放鬆,問道,“師叔以前來過南域?”

夜辰難得柔和,道,“三十年前,我仍是金丹初期修士,曾來過南域遊歷。此地靈物出產,與我中原相比頗有不同。你既來了,不如得空去坊市逛逛,也好撿些奇怪的物件回去。”

她點點頭,二人又說了些話,關係倒比前三個月還要親近一些。

晚膳後,夜辰回屋,她吩咐木槿流蘇收拾桌子,便回到屋裡,設下防禦陣法,又取出聚靈陣圖鋪在身下,開始修鍊起來。

日光漸亮,陸靜姝從修鍊中起身,發現小玉趴在房門口呼呼大睡。無奈地搖搖頭,略過它徑直出了屋子。

藉著湖邊地勢空曠,練了一會兒鴻影劍,走回湖心居的時候,正遇上墨家修士前來拜會。

為首的是一位金丹中期修士,看着五十多歲的樣子,周身暮氣若隱若現,想必壽元已過七百。

修士結成金丹後,雖有壽元八百,但若是不能及時突破,便會暮氣漸重,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此時他來拜會夜辰,想必是為了交流修鍊心得,尋求突破的機緣。

他身後是一位築基初期的男修,一身月色長袍用銀絲綉滿竹葉,淡雅俊秀,面上笑意溫和。

金丹修士作揖道,“在下墨旭之,聽聞中原大陸修士在湖心居做客,特來拜會。”

夜辰洒然一笑,面上儘是豁然,看得陸靜姝一愣。

“在下夜辰,見過墨道友。”

陸靜姝施禮道,“陸靜姝,見過前輩。”

墨旭之笑道,“不愧是歸元宗弟子,兩位道友年紀輕輕,竟都修為不淺,真是難得。”

此話倒是半真半假,夜辰是風靈根,他的修為驚人不假,但陸靜姝二十四歲築基,在大宗們內,實在算不上精英弟子。

不過,若是他知道陸靜姝乃是五靈根,想必就不是一般的震驚了。通常來說,五靈根築基本就十分艱難,即使丹藥充足,也多在四十歲之後。

又聽夜辰說道,“墨道友過獎了,還未請教,身後這位小友?”

那人上前半步,施禮道,“在下墨淸安,見過夜前輩,陸道友。”

二人一一回禮,墨旭之與夜辰進了屋子,互相交流修鍊心得。

墨旭之笑着說道,“陸道友,想必中原與我南域大不相同,在下冒昧,想與道友討教一番。”

陸靜姝自然應允,二人在偏廳說話。

墨旭之是金火雙靈根,修鍊速度卻能與單靈根比肩,此外,待人處事極其老練圓滑,很難讓人挑出一絲毛病。

她隱隱覺得,此人在墨家應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陸靜姝不知道的是,她已猜的八九不離十,墨旭之是嫡系子弟,又因他的處事之道,一直被當做下任墨家主培養。

三日後,陸靜姝在屋內製符,門外木槿輕聲道,“陸前輩,家主請您與夜前輩前往東來閣用膳。”

家主邀約,二人自是前往。

木槿與流蘇撐着木船將二人載到對岸,隨後跟着他們一起去了東來閣。

與初次見面的地方不同,此次宴席設在庭院之中,青竹為伴,碧水相襯,一條白玉長桌置在院中,雙側分別擺了兩張座椅。

除了上首的墨家主外,他右下手坐着墨淸安與一位築基後期男修,男修一身明黃服飾,襯得整個人丰神俊朗,華而不俗。

看到他們二人,墨清安與男修起身見禮,陸靜姝這才知曉,男修喚作墨譽千,想必也是墨家精英子弟。

“見過墨家主。”

墨家主含笑看着二人,言語間比初見時多了些親切,指着身旁的空位說道,“小友請入席。”

待二人坐下,又問道,“兩位小友在湖心居住得可好?若有不合心意之處,儘管與府中的侍女提起。”

夜辰恭敬回道,“勞家主掛心,湖心居風景獨好,府中美食更是出挑。”

墨家主哈哈一笑,招呼眾人開席。

清風掃過,竹影斑駁,竹節擊打,傳出美妙的樂響。酒過三巡,結束一圈冗長的禮數之後,墨家主進入正題。

“兩位小友初入南域,是否聽過荒島異寶現世的傳聞?”

夜辰面挑眉,頗感興趣地說道,“入城之時,確曾聽聞此事,不知……”

墨家主一笑,“今日邀兩位小友過來,便是想將此事告知二位,說來,若非你們及時送回南遙所託之物,這一趟荒島龍宮之行,怕是沒我墨家什麼事了。”

“龍宮?”夜辰與陸靜姝均是一驚,隨即一喜。

陸靜姝心中激動,竟真是龍跡,龍宮現世,那得到龍涎石就並非空談了。

“此消息被墨風雲三家聯手封鎖,一月前,荒島之上忽然金光大作,仙樂齊鳴,本君與另外兩家先後前往,奈何瘴氣繚繞,無法觀得島上異像。然而,以本君元嬰中期的修為,竟無法踏入荒島半步。所幸,風家有一元嬰修士,神通清瞳,這才查探到,荒島深處有一座龍宮現世。”

接着又道,“龍族乃是上古神獸遺支,最喜聚斂財物,南域荒島的龍跡傳聞由來已久,此次竟真有龍宮現世,我南域自然十分欣喜。奈何,任我們幾位元嬰修士如何施展神通,卻始終無法入島。因此,三家秘密傳訊族中金丹,築基,練氣修士前來,最終發現,唯有築基修士可以入島。”

墨家主看向墨譽千,他立刻會意,說道,“當時,我接到家主傳訊,悄然前往荒島,因有家主賜予的法寶護體,外緣毒瘴未能沾身。我一路往深處飛去,奈何毒瘴之中,神識外放僅十丈之內,且有陣法阻隔,始終進不得深處。我雖有法寶相護,但靈力消耗巨大,最終不得已退了出來。風雲兩家的築基修士,亦是如此。”

墨譽千亦是築基中期修士,想來那是件中高階法寶,才會勉力馭使,如此看來,入島一事很是艱難。

果然,墨家主接話道,“南域荒島的毒瘴,歷來只有結丹修士才可抵禦,築基修士若要入島,自然艱難。不過……”

語氣一頓,“我墨家藏有一張丹方,能夠剋制島上瘴氣。此方與清靈丹不同,服下丹藥三日內,進入毒瘴之地,瘴氣會自動避開周身三寸,仿若形成靈力罩一般。”

陸靜姝眼中一亮,墨家主哈哈笑道,“兩位小友想必已經猜到,此丹方就在你們送回的儲物袋之中。”

原來如此,這便說得通了,為何發現龍宮卻遲遲不入島,又為何與我二人有關。

又聽墨家主道,“若是小友未能及時送回儲物袋,那我墨家便要愈加頹勢下去,萬幸啊。”

語氣悵然,陸靜姝暗自猜測,許是這些年墨家被壓製得厲害。

“這幾日,我與風雲兩家商議,由我墨家提供丹藥,每家三十位築基修士,入島尋寶,生死自負,時間定在兩個月後。”墨家主說到這裡,看向陸靜姝道,“不知陸小友可有意向前往?”

陸靜姝大喜,恭敬回道,“多謝墨家主,晚輩願往!”

此行乃是機緣與危機並存,但修仙一途,若是畏懼艱險,難成大道。

“嗯。”墨家主並未有何意外之色,畢竟這樣的機會,多數的修士都不會拒絕。若不是感激二人護送之情,這樣的機會是不會分給外人的。

“夜小友,你已是金丹初期修為,龍宮一事難以成行,但若有其他心愿,不妨說來聽聽,本君會盡量滿足你的。”

夜辰一笑,回道,“前輩客氣了,晚輩已受了南遙真君的謝禮,已然足夠。”

“哦?”墨家主疑惑道,“我那胞弟所長,無非陣法與傀儡之術,不知小友所得為何?”

夜辰猶豫片刻,終是說道,“晚輩所獲為傀儡之術。”

“哈哈,夜小友不必緊張,你既得了傀儡之術,不若在我墨家多住一段時日,本君不才,卻也略通一二,或許能給小友小做指點。”

夜辰喜道,“如此,叨擾家主了。”

二人各得所愛,俱都十分歡喜。宴席結束後,帶着木槿流蘇,回到湖心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