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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造化陣,顧名思義,乃是奪天地之造化成就逆天靈物的法陣。我也不過是在先人手記中看過罷了,據說此陣源自上古,但布陣的手法早已失傳。而升仙果同樣屬於上古時出現的靈種,既然有人能將它栽種出來,說明他修為見識皆是不淺。我雖不了解此陣的運行方式,但也大概猜得出來,若沒有元嬰之上的修為,必定是無法做到的。”

有人叫道,“你的意思是,種這飛升果的人是位元嬰前輩?”

卻見陸靜姝搖搖頭,面沉似水,“升仙果萬年開花,萬年結果,此人又怎會只是元嬰修士。”

此時,眾人才從發現升仙果的亢奮中清醒過來,不錯,既然設有陣法,必定是有主之物。此物又是兩萬年才得,元嬰修士不過三千壽元,修至化神便自動升入靈界,這升仙果的主人恐怕不是人修。

想到這裡,眾人面帶異色,更有閱歷淺薄的慘白了臉色,妖獸的壽命雖比人修長,但也不過一萬年壽元而已。若要活上兩萬年,必定是一些血統高貴的靈獸,譬如……龍族。

不論人修或神獸,但凡活得久了,修為高深,總有些奇怪的脾氣,此時,曾對升仙果露出覬覦之色的眾人開始忐忑起來,也不知那前輩會否因此而發怒。

一時間,氣氛變得壓抑,卻又因身在陣法之中,無法離去,只得等候在原地。

陸靜姝雖然早知道飛升果的存在,卻想不到龍九翼竟然是用天地造化陣所種植出來的。若不是之前為了查閱星源石,翻閱了許多上古相關的書籍,也不可能認出這陣法。

靈獸與人修不同,縱然肉身強悍,可修鍊法術,智力卻遠遠不及。多數的妖修也只有在七階之後,才會布下簡單的陣法。

而龍九翼不愧是神獸,竟能布下這樣逆天的陣法。

目帶驚嘆地從陣法上掃過,片刻後無奈地收回視線,此陣遠非自己的修為造詣能懂。陣法同樣受限於修為,其根本乃是陰陽五行,這便涉及了道,而修為影響着對道的理解,因此修為不夠陣法亦是無法再進一步。

約莫過了半日,令飛寧等人也陸續出現,又是半日,卻再未有人出現。陸靜姝注意到少了七八個修士,想來都是未通過歷練隕落了。

腦中不由浮現龍九翼那張惑人心神的臉,再看他彷彿淬了寒冰的眸子,心中一時複雜,不知是該歸結於那些修士實力低下,還是怨嘆他冷漠無情。

片刻後,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修仙界不本就是如此么?時刻充滿危險,稍一留神就會沒命,若是之前自己討要龍涎石的時候出了岔子,那此時已少了一百年壽元。

葯田裡傳來的葯香越發濃郁,頂端的紅果開始微微顫動,要落不落的樣子,看得在場修士一陣心驚。偏那背後之人遲遲沒有出現,莫不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若真是這樣,這升仙果成熟之際,落入誰手尚未可知。

隨着時間推移,眾人原本敬畏的態度開始變化,若是那人晚來幾息,自己搶先吞下此果,飛升靈界。就算背後之人修為再高,也奈何不了自己。

心思各異之時,飛升果晃動地愈加厲害,眼看着就要從枝頭掉落,忽然,靈果旁憑空撕開一道口子,一位身着紅衣的絕色男子走了出來。

那男子神態清冷,舉手投足間散發出慵懶的風情,更詭異的是,他周身竟沒有半點靈氣浮動,即便如此,卻沒有人敢小瞧。

“撕破虛空!”有人低聲喊出。

在場眾人紛紛看向說話之人,那人見男子並無異議,便低聲解釋起來,語氣中儘是驚嘆,“我曾在一次歷練中得知,撕破虛空乃是上界大能才有的神通,就是元嬰修士在其面前也不過嬰兒一般。”

聽聞此言,之前心懷鬼胎的修士面色漸白,心中猜測此人究竟有何目的,為何將他們聚在此地。

陸靜姝也是一驚,她雖早知曉龍九翼的存在,可也只以為是相當於元嬰圓滿的修為罷了,沒想到竟是上界修士。既然是上界大能,又為何會困於此地,靠飛升果飛升呢?

除卻一臉淡然的龍九翼,其餘人皆是心思電轉,開始擔心今次是否能夠生還。

飛升果終於成熟,從頂端掉落,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穩穩接住。龍九翼淡漠的神色有了變化,似喜似怒,似噌似怨,低聲喃喃道,“兩萬年了,終於要回去了,死禿鳥,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可在場修士皆是安靜地立在原地不敢出聲,他話中帶着刻骨的恨意,落入眾人耳中如驚雷一般。

沒有理會他人,龍九翼掌心托着飛升果,靈力一轉,靈果化為一團透明的精華,這才送入口中。

陸靜姝看着他吞下飛升果,周身竟有金色枷鎖浮現,牢牢困住他周身經脈,隨着飛升果進入體內,枷鎖似乎受到了威脅一般,猛然大怒,迅速收縮起來。

龍九翼面上現出薄怒,額前冷汗岑岑,周身靈力運轉,神獸的威壓一現,在場修士俱都噴出鮮血,匍匐在地。

如此強大的威勢,彷彿要將她碾壓成粉末一般,陸靜姝伏在地上,側過頭,努力睜開眼睛。

只見金色枷鎖漸漸被震開一個口子,龍九翼眸中嵌着一抹嘲諷,嘴角微微勾起,隨着靈力不斷運轉,枷鎖終究裂成一段段碎片。

他撫了撫袖子,收回周身威壓,眾人這才覺得好過一些。

也是對方沒有殺意,否則便是這若有似無的威壓便足可以將眾人殺死,先前起了爭奪飛升果之意的修士更是一陣後怕,這樣的實力哪裡是自己可以為敵的。

龍九翼去掉枷鎖的那一刻,四周靈氣瘋狂湧來,形成一朵朵靈氣匯聚的祥雲,天空落下一道白光落在他身上,紅衣艷艷,漸漸往高空飛去。

親眼目睹神獸飛升,沒想到竟是這樣平淡的場景,除卻那幾朵祥雲便再也沒什麼看頭,陸靜姝不禁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有人喊道,“他飛升了,我們沒事了。”聲音中儘是劫後餘生之感。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收回目光,彼此看了看,又見荒島之上靈氣稀薄,神識外放,龍宮消失不見,來時的迷陣,妖植也盡數消失。就連常年飄蕩在荒島邊緣的毒瘴也不見了,此處不過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島罷了。

再看剩下的修士,面上皆是慶幸,縱然此行沒有什麼大的收穫,可是能活下來已是大幸了。

倖存的七十多人駕馭飛行法器,往荒島邊緣飛去。陸靜姝看着腳下倒退的景色,心中感慨,此行自己的收穫無疑是巨大的,有了龍涎石,本命法寶便有望了。

看眾人神色,心中暗暗猜測,也許有人和自己一樣得了大機緣,只是沒有說出口罷了。

就算龍九翼沒有當眾表明自己的身份,但在場之人皆是大家子弟,又長年居於南域,即便他們不知,回去稟告之後,三家的家主或長輩總有猜得透的人。

不過這些都與自己無關了,出來近半年的時間,是時候回宗門了。

荒島外,墨家的金丹修士仍在那裡等候,看他神色詫異,顯然已經發現了島上的變化。

只見墨清坤上前與他說了什麼,金丹修士點點頭,又與其餘兩家的帶頭修士打了招呼,帶着墨家眾人回到中樞城。

陸靜姝與令飛寧,秦浩然告別後,跟在人群後離開。

回到墨家,她與墨清安道別,便回了湖心居,找到夜辰,一起去見了墨家主。

到東來閣的時候,墨清坤為首的三四人正從裡面出來,她與夜辰等了一會兒,便跟着文松入內。

墨家主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似乎今次折損的幾位精英弟子,並沒有造成多惡劣的後果。

二人見禮後,夜辰說道,“此處多謝墨家主盛情款待,我師侄二人是時候回宗,以免師門挂念。”

“哈哈。”墨家主笑着頷首,“兩位小友可真是着急,陸小友不過剛從荒島回來,還未歇息便要走么?”

陸靜姝恭敬地說道,“晚輩一路回來,多虧墨家前輩照顧,並未覺得疲乏,多謝家主掛心。”

“陸小友謙虛了,你的事我已聽說,未想到你小小年紀,竟還是個陣法師,此次多虧了你。”

“家主謬讚,晚輩愧不敢當”

“好了,你們既然要走,本座便也不強留。只不過,有一事還想要問問陸小友。”

陸靜姝心中一動,多半是要問龍宮之事吧,來的路上便想到了這一茬,是以坦然說道,“墨家主請說。”

“聽清坤他們說,荒島變化,有人白日飛升,那人究竟什麼來歷,小友可有看法?”

此言一出,一旁的夜辰微微震驚,同樣看向陸靜姝,二人來時並未提過關於龍宮的事情,此刻聽墨家主提起,也是十分震驚。

“那人周身氣勢揚而不發,卻能撕破虛空,又以天地造化陣培育出飛升果,最起碼也得有兩萬年的壽元,晚輩猜測,大約是上界大能吧。具體為何會落在這太元界,晚輩卻無法得知。”

“嗯。”墨家主聽後,沉吟許久,“陸小友所言與本座猜測差不多。”

因着陸靜姝年紀尚小,修為也淺,縱然略通陣法,卻也不可能真的看出什麼,墨家主便安排文松送二人離去。

又與墨家相識的幾人發了傳訊符告別,坐上夜辰的飛舟,往中原大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