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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禹詢不由多看了一眼,指着那馬車笑着問王氏道:“那馬車上坐的,可是貴府的小姐。”

王氏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後回答他道:“正是府中小女。”

但卻並不向他解釋是府中的哪位小姐,姓什名何,以及排行第幾。

蕭禹詢聽着點了點頭,不由又往那邊看了一眼。

此時春風忽的大起,撩起了窗紗,此時終於清晰可見車廂裡面女子的碧影。

她雖側着他,大約是在與車廂里的其他人說話,因此看不清她的面容,卻依舊可以想象得到那道嬌麗的身影,必定有着一副明媚傾絕的模樣。

女子終於停下了說話,微微往他們這邊側了一下頭,他又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嬌面桃花,明麗似畫,顧盼流波,仿若翡翠明珠難掩光華。真的是一位極其傾城的少女,蕭禹詢目光中難掩驚艷。

蕭禹詢不由晃神,直到春風停歇,捲起的窗紗重新落下,遮住了少女傾絕的嬌顏,他才重新回過神來。

蕭禹詢又笑着對王氏道:“有機會夫人領着幾位小姐來東宮玩,我母妃生性愛熱鬧,是極喜歡有人特別是年輕的姑娘陪着她說話的。”

王氏屈膝道是,正要說兩句寒暄的客套話問候東宮的太子妃等人,卻在此時突然聽到後面傳來“踏踏踏”的一陣馬蹄聲,然後便看到蕭禹詢將目光望向了他的背後。

王氏循着聲音也望過去,看到一名穿銀白鎧甲的男子領着十幾將士正踏馬而來。

領頭的男子未戴頭盔,模樣清貴俊朗,星眉劍目,烏黑的頭髮半束起在頭頂用一根銀簪綰着。

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他與蕭禹詢長得有幾分相似。只是兩人的氣質大不相同,此人神態多帶桀驁不拘,而蕭禹詢則更加清雅溫煦。

而這人,卻正是比王氏等人早一步回到京中的燕王蕭長昭。

蕭長昭走近後在蕭禹詢和王氏等人跟前停下,先居高臨下的看了王氏一眼,道:“原是謝夫人和謝公子,許久不見。”

接着目光微微一轉,卻直接就望向了鳳卿的那輛馬車。但也只是一瞬,彷彿只是不經意間掃過她的馬車,然後便又漫不經心的將目光收了回來。

王氏和謝鳳英一起行禮道:“見過燕王殿下。”

蕭長昭微微點頭,算是受了他們的禮,接着便將目光望向了蕭禹詢。

蕭禹詢先對他拱手行禮,道:“王叔。”

蕭長昭打量了一眼他的穿着,隨口問道:“今日幹什麼去了,這副打扮?”

蕭長昭與過世的太子蕭長初是一母同胞,算起來蕭禹詢與他比其他王叔總是要親近些的,只是這種親情涉及到儲位的時候,總是會變得更加複雜。

何況兩人雖是叔侄,但蕭長昭比他大不了幾歲,蕭禹詢難以對他生出長輩之情。

蕭禹詢笑了笑,回答他道:“春日正好,陽光又如此明媚,我這一冬天都快悶壞了,所以叫了幾個陪讀去景山跑了趟馬,舒展舒展筋骨。”

蕭長昭點了點頭,道:“少年人多跑跑馬多動動筋骨對身體有好處,免得跟你……”他說到這裡倒是沒說下去了,但蕭禹詢已經知道他想說的大約是“免得跟你父王一樣”。

太子蕭長初就一直體弱多病,他三四年前猝然去世,雖然對外宣稱的是急病去世,但死因說起來複雜得很,至今都沒一個定論,這卻也未必跟他一直身體不好沒有關係。

蕭長昭倒是沒有故意詛咒這個侄兒的意思,心中不過是對兄長有些唏噓,此時停頓了一下,又低頭對蕭禹詢道:“宮裡娘娘昨日一直念叨着你,你這幾日有空,就進宮去看看她。”

蕭長昭說的娘娘,自然指的便是皇后衛氏。

蕭禹詢道:“是,我正打算明日便進宮去探望娘娘。”

接着這蕭長昭這行色匆匆的樣子,便也關心了一句:“王叔這是從哪裡回來?”

蕭長昭道:“奉父皇的命,往京衛營走了一趟。”

他並沒有說明去京衛營幹什麼,這種可能涉及軍機要秘的事情,蕭禹詢也不會多問。

蕭禹詢道:“王叔怕還要趕着進宮向皇爺爺復命,侄兒就不耽擱王叔了。”說完又對蕭長昭拱了拱手,意為恭送。

蕭長昭點了點頭,道:“你自己也早些回去,免得令你母妃等人擔心。”說完目光又掃向鳳卿的馬車,然後便掉轉馬頭騎馬走了。

福王早就聽到蕭長昭過來的動靜了,親自撩起了車簾。

他還想着他怎麼也算是兄長,這位小弟弟怎麼也該停下來跟他問聲好。結果蕭長昭根本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這樣騎着馬領着人從他身邊絕塵而過,只留給他一溜的飛揚塵土。

福王氣得不由罵道:“這個沒有尊卑長幼的豎子。”說完手用力的甩了帘子。

鳳卿坐在馬車裡,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多少暗鬥,只知道一行人在城門外停了好半天的功夫,馬車才緩緩重新啟動,然後進了皇城。

進了城門之後,因着走的方向不同,兩府才分了別,各自行不同道路打道回府。

謝府坐落在麻狀元胡同。

麻狀元胡同雖然不在皇城的忠心,但因胡同的名字寓意好,倒是引得不少官宦之家在這裡落府,同時導致此處的房價也一年比一年高。

謝家的這座宅子是王氏當年的陪嫁,勝在買的早,倒是沒有花多少的銀子。

從城門處過來,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便到了。

方姨娘領着朱姨娘和一眾下人站在府門口迎接她們,方姨娘臉上笑盈盈的,顯得有些容光滿面,王氏扶着丫鬟的手從馬車上下來,腳還沒落地,她已經迎上來笑着對王氏屈膝行禮,恭敬道:“夫人,您可終於回來了,讓妾身好等。”

方姨娘原是王氏的陪嫁丫鬟,也是王氏將她提拔成姨娘的。她的姿色在姨娘中並不算出眾,但她自小跟在王氏身邊,理家管事有些才能,王氏頗為信重她。

王氏笑着對她點了點頭,道:“這兩年辛苦你了。”

方姨娘連忙道:“夫人哪兒的話,都是妾身應分之事。”

朱姨娘也不知是不是被王氏嚇怕了,還是終於認清了現實,此時唯唯諾諾的上前來,恭敬的對王氏行了個禮:“妾身見過夫人。”

王氏對她可沒有什麼好臉色,直接將她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