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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跟那人買燕窩的時候,那人倒還留了姓名地址,說是這燕窩要是有什麼問題就去找他,若下次還有生意也來找他,端的是一副想要長久合作的樣子。

王氏和謝遠樵派人沿着管事說的姓名地址查過去,最後是那人報的地址是真的,姓名也是真的,詢問了同條胡同的鄰居,卻說這人最近得了一筆橫財,然後前天大半夜就大包小包的走了。

夜裡鄰居剛好上茅房,看見了,還問了他一句這大半夜的大包小包要幹什麼去。

那人卻回答他說是家鄉的老母親病重,準備回鄉侍疾去。鄰居還奇怪,再急也沒有大半夜就起程的,那城門都還沒開呢。但畢竟平日里不是走得多近的人,倒也不好多問。

再去問信國公府,人家廚房裡的下人們也沒有誰有一位這樣的哥哥,乾哥哥、堂哥哥、表哥哥都沒有,那說燕窩是從信國公府弄出來的話自然也是假的了。

這一點,謝遠樵和王氏也早就猜到了。可沒有人做壞事還自動上報家門的。

王氏讓人去信國公府打聽的時候,信國公世子夫人還關心了一句,問:“可是你們府上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差點被人下毒的事情,謝家也不好向外說,去的人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了一下,信國公世子夫人自然是不信的,回來便跟自己的二兒子衛仲卿嘆道:“我看謝家最近不太平。”

既然那人報的姓名是真實的,有條線索倒是也能查,查來查去最後查到的是,那人有個表姑母在呂家做奶娘。

這個呂家是哪一家?是東宮皇長孫的生母,呂嬪的娘家。

事情查到這裡便不能再查下去了,無憑無據的,就憑人家府上一個奶娘跟那下毒的人有關係,你就跑去質問人家是不是你們想害我家的姑娘?除非謝家跟呂家跟皇長孫都想鬧翻。

謝遠樵道:“我看不用查了,那人故意留下姓名地址,引着我們查到呂家去,反倒是讓呂家洗清嫌疑。”沒人有這麼笨的,做壞事還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

王氏道:“我倒覺得不一定,若是他們就是故意留下線索,反利用我們這種心理,來擺脫自己的嫌疑呢?”聰明人都不會幹蠢事,但若他們就非要干一回蠢事,別人反倒不相信他們不是聰明人了。

謝遠樵又嘶了一下,道:“可呂家也沒有理由要害咱們卿兒。”雖然說親里親戚的不好這樣想,但英國公府想害她們卿兒還差不多。

王氏道:“呂家有沒有理由害卿兒,要看呂嬪心裡怎麼想。”頓了一下,又道:“但這也只是說不能排除呂家,倒也不是一定就是呂家做的。”

謝遠樵又是一臉為難的道:“這件事真是不好查,那人在京城就是個小混混,三教九流的人都認得,平日里也常做幫大戶人家的下人從主家偷拿出來的東西進行銷贓的生意。晉王府、魯王府、英國公府、宣陽侯府、厲家這些人家,包括與我們家親近的潁川伯府、李家這些人家,都有下人平日與他往來。”

這個人身份太雜,查起來十分麻煩,且某些人家也不是能讓他們隨意去查的。

且就算查出來,萬一這人的身份太高,比如說那些還“皇”字的人物,也難以將人家怎麼樣。難道還能跑上門去問人家的罪不成。

所以這次事,還真的只能他們自己吃下這啞巴虧。

謝鳳英皺着眉道:“下毒的人心思真是歹毒至極,就算他們要害卿兒,但燕窩買回府中卻也不是只有卿兒食用,他們這是根本不懼誤傷他人,沒有半分顧及他人性命。”

萬一別人誤食了呢,甚至包括了母親、父親這些人,姨娘那日里可不就差點誤食了嗎。現在謝鳳英想想都覺得後怕,不僅是對鳳卿還是對楊姨娘。

而且他們這個下毒的招數,明知道不是一定能讓鳳卿中招。鉤吻的毒發作得快,只要有一人中了毒,其他人便不可能再誤食。他們分明就是抱着能毒害鳳卿最好,若是誤毒其他人,他們也不在乎。

王氏深嘆了口氣,沉了沉眼睛,最後又抬起頭來,對鳳卿道:“這種事情恐怕以後都不會少,你自己心裡要有準備和防備。”

鳳卿道:“我明白。”

謝遠樵拍着桌子道:“這種事真是防不勝防,我看銀針試毒也不是辦法,讓人去街上買幾十隻狗回來養着,以後卿兒的吃食都先過了這些活犬的口。”

鳳卿額頭有些黑線,以後她可就真的是吃的是狗食,活得不如狗了。

王氏道:“這也不是就能防備一切的辦法,這萬一人家下的是不傷性命卻有別的妨害的東西呢。”比如說斷人子嗣的藥物,這一天兩天哪裡是看得出來的。

“又或者人家不在吃食里,在別的地方下手。”衣服、用具、擺設,處處都是可以動手腳的東西。

就算她治家再嚴謹,也難以保證府里的下人全都不會生二心,不會幫着外面的人來對付自家人。財帛動人心,世上多的是經受不住錢財誘惑的人。像是那採買的管事,雖不是有心要害人,卻也是他為了點小利才導致差點出事。

謝遠樵有些不耐煩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得想個好辦法出來。”

鳳卿垂頭想了想,然後站起來道:“爹,母親,我想寫封信去福州,讓劉大夫回來。”

謝遠樵聽着眼睛一亮,連忙道:“這個好,這個主意好,劉大夫會醫術,讓她回京進府來伺候你,吃穿用之物,由她檢查一遍也令人放心。”

王氏也覺得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點了點頭道:“她跟你的交情好,你寫封信給她,我讓人快馬加鞭送到福州去。”但她不贊同謝遠樵伺候的說話,劉大夫是自由之身,不是謝家的下人,當日她留她在她的鋪子里,說好了是僱傭,只要劉大夫想走也是隨時能走的。

王氏繼續道:“若她願意來京城,我們便馬上接了她來。”很顯然她的話另一重意思是,若人家不願意,她們卻也不好勉強。

不過就算劉大夫不願意來,到時候她另找一個懂醫術的丫頭在鳳卿身邊伺候倒也不難。只是這找來的丫頭,就未必有劉大夫的醫術和她對鳳卿的那份真心。

鳳卿點了點頭道:“我回去就寫好交給母親。”

其實鳳卿心裡覺得,若她寫這封信請劉大夫回京來幫她,以劉大夫的為人大約是不會拒絕她的。只是劉大夫志在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她請她回來只為了自己一個人的生命安全,說到底還是她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