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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晚的太陽剛落山,謝遠樵從大理寺的官署下值回來,進了謝家的大門。

他先去了王氏的院子。

他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今天難得早下值,去了王氏的屋子,本是覺得這些日子兩人都忙得沒有好好說話,想着夫妻二人好好說說話的。

可是王氏好像並不這樣想,對謝遠樵有些愛理不理的,他來了,她也只顧着忙自己的事情,只讓兩個小丫鬟來伺候他。

謝遠樵不大愛拿自己的熱臉貼他的冷屁股,說了半功夫的話,都不見王氏殷勤之後,便放下了手裡的茶碗,對王氏道:“既然夫人正忙着,為夫不打攪你,我今晚回外院書房歇着去。”

王氏這才從賬冊中抬起了眼來,對謝遠樵笑了一下,道:“老爺難得早回來,別再忙得太晚。晚上妾身讓人給您送宵夜。”

謝遠樵輕甩了一下袖子,然後離開了。

等他走後,王氏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賬冊合上,然後靠在了椅子上。

盛麽麽在旁勸她道:“夫人何必對老爺如此冷淡,老爺難得回內院來,正應該將老爺留在正院才是。”

王氏道:“都老夫老妻了,誰還弄邀寵那一套。”

她如今對這些事也看淡了,他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去。她有時候,也會嫌他臟。

王氏撫着額頭問道:“他外院書房伺候的那個丫鬟已經讓他收用了吧?”

盛麽麽有些尷尬的笑起來,但還是安慰王氏道:“老爺只拿她當個解悶的玩意兒,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沒給她個名份,夫人不必太上心。”

王氏道:“我倒是懶得上心,只是咱們家走到這一步,他應該走得更加小心,別在私德上讓人抓住把柄來。”說著又吩咐道:“記得按時督促那丫鬟服用斷子湯,咱們家的姨娘庶女已經多得夠鬧心的了,我不想讓家裡再多出一個姨娘來。”

盛麽麽道:“夫人放心吧,我都讓人仔細盯着呢,湯藥讓人親自熬,端給那丫鬟盯着她喝下去,絕對不會出差錯。”

王氏點了點頭。

這邊謝遠樵出了正院之後,看了看還早的天色,本打算去柳姨娘的院子坐一坐,然後今晚就歇在柳姨娘的院子里。

結果路過楊姨娘的院子時,正看到楊姨娘和兩三個小丫鬟在院子外的空地上踢毽子。

楊姨娘自上一次遇襲因為胖得跑不動要人背然後差點被歹徒追上的事情,終於認識到了體重的重要性,然後開始實行了減肥大業。

如今三幾個月過去,卓有成效。原本甚有噸位的楊姨娘,終於變成了一個體態豐腴的美人。

楊姨娘本就是極漂亮的,雖然長了年紀,但依舊是丰姿玉骨的美人,此時比年輕的時候還有多了幾分妖嬈之態。手提着裙子,腿一跳一跳的踢着毽子,身段飄搖,體態靈動。

謝遠樵遠遠的走近來駐足看着,一開始並沒有認出是誰來,再一看,竟然是楊姨娘,他不由的驚訝了。

然後他想了一想,不由想起,他竟有兩三個月都沒見過楊姨娘了。

先是她和王氏等人留在了滄州老家,他回了京城;等她們都回了京城,他又因為政務忙得腳不沾地的,難得回後院來。便是回後院,也是去王氏的院子居多。

結果這三兩個月沒見,楊氏卻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謝遠樵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噙着笑意一眼都捨不得的看着楊姨娘。

陪着楊姨娘踢毽子的丫鬟終於看到了謝遠樵,連忙喊了一聲:“老爺。”說著屈身下來行禮。

楊姨娘聽見了,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過頭來看到了謝遠樵,喊了一聲:“喲,老爺啊。”

謝遠樵走上前去,牽起了她的手,聲音溫柔得像是能掐出水來,道:“這麼冷的天,怎麼想起在外面踢毽子了?”

楊姨娘呼出一口白氣,微喘着氣道:“我最近在減肥呢,平日要多動動,踢毽子最好。”說著又用腳踢着毽子比了兩下,對謝遠樵道:“老爺悄悄,我這跳得怎麼樣。”

謝遠樵道:“好是好,不過以後要跳還是在屋裡跳,燒上炭,免得凍壞。”說著握着她的手帶着她進她的院子,道:“走吧,回屋裡去,外面風大。”

楊姨娘“哦”了一聲,一邊被謝遠樵攬着進去的時候還不忘一邊回過頭來吩咐丫鬟道:“你們把我那毽子收起來,我明天還要踢的。”

到了晚上,盛麽麽從院子外面走進來,看着裡面正在脫衣裳的王氏,小聲與她道:“夫人,老爺今日留宿在了楊姨娘的院子里,還叫了水。”

王氏聽着愣了一下,謝遠樵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在楊姨娘院子里留過宿了,自從楊姨娘臃腫起來後,他便不大愛在她的院子里留宿。

接着她又釋懷起來,道:“留便留吧,留宿在楊姨娘屋裡,總比他去糟蹋府里的丫鬟強。”

盛麽麽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接過小丫鬟手裡的活,幫着王氏脫下衣裳。

另外一邊,拾得院里。

呂嬤嬤也一臉喜色的走進來對鳳卿道:“小姐,老爺今日竟然宿在了楊姨娘的院子里。”

鳳卿放下手裡的書,忍不住笑道:“奶娘說的這是什麼話,難道姨娘不是父親的妾室,父親歇在姨娘的院子里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呂嬤嬤道:“不是,只是老爺一向不愛留宿姨娘的院子里,今天卻是難得,所以奶娘才驚訝了一下。”

鳳卿還是提醒呂嬤嬤道:“奶娘,沒有當子女的老是打聽長輩的房中事的。以後父親和姨娘那邊的事情您還是少打聽的好。”

呂嬤嬤知道鳳卿並不大高興,嘆了一口氣,道:“老奴都知道了。”說著又深深的呼出口氣,道:“老奴就是覺得,小姐身邊的人都越來越好了。不僅是楊姨娘,就連四少爺,從滄州老家回來之後人也懂事了許多,從前他一點都看不慣教導他的那個師傅,總是時不時的抓弄一下人家。如今不僅不抓弄了,每天還十分認真的學,連四少爺身邊的小廝都說四少爺像是變了一個人。”

說起謝鳳明,鳳卿臉上也是欣慰的。那個彆扭的、總是陰陽怪氣的小少年,總是成長成了會為別人着想,也明白什麼是自己的,並知道為之努力的少年了。

謝鳳英是王氏的,以後楊姨娘能依靠的只有謝鳳明,鳳卿自然希望他能長成一個能讓楊姨娘依靠的頂樑柱。

呂嬤嬤又繼續說道:“四少爺這些日子武藝學得很有進益,連老爺都誇了好幾次。師傅也說,四少爺在武學上比讀書有天分,他要是早幾年就找到他讓他教四少爺武藝,說不定現在都快成才了,倒是可惜白白浪費了這些年。不過師傅也說了,現在開始用功也不遲。那師傅還認了四少爺做關門弟子,說是要把一身的本事全都教給四少爺。”

鳳卿道:“戰師傅好酒,我記得咱們家收藏了有兩壇上好的女兒紅,你明天讓廚房給戰師傅置辦一桌好菜,再把那酒給戰師傅送去。”

呂嬤嬤聽着猶豫道:“那酒可是老爺收藏一直捨不得喝的,要來送人怕老爺會生氣吧。”

鳳卿道:“沒事,你就說是我要的。”

她記得謝鳳英庫房裡還收藏了一把名劍,謝鳳英自己並不好劍,放着倒是浪費了。戰師傅卻十分愛好兵器,她還打算向謝鳳英討來,然後獻個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