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怔住了。

陸文瑾怎麼知道她被潑了？

早上小趙送過去的飯，她一口沒吃，被程艷紅全部潑在她身上。

身上髒兮兮的，她向來潔癖，所以去了洗手間洗衣服。

這些，她都沒跟陸文瑾說。

不是不說，而是當時，陸文瑾問她，程艷紅怎麼欺負她的時候，眸光中的陰霾，讓她有點兒擔憂。

她擔心，怕陸文瑾犯渾。

畢竟當年，陸文瑾就是因為打架鬥毆，把人打斷了腿，這才被踢出京城。

現在要是因為她，再犯錯誤，再被發配。

她心裡過不去。

陸文瑾見顧念愣神，抓住她的手，將飯盒塞過來。

“別怕，我在這兒，她不敢動你。”

“陸文瑾，你個土匪，你敢潑我試試！”

程艷紅扶着肚子就要站起來，陸文瑾卻是一聲厲喝：“老實點兒！”

程艷紅嚇得不輕，咽了口唾液，身體往後挪動。

陸文瑾轉頭，凝視顧念。

“照我說的做。”

顧念皺眉，“陸文瑾……”

陸文瑾揉揉她的頭髮，動作溫柔。

偏生教她做的事情，一點兒都不溫柔。

“你擔心什麼？是不是怕我挨處分？放心，不會。她罵你，就等於罵了我，我是你男人，你對象，你就忍心我這麼被她罵？今天要是不治她一次，她永遠都會說你跟我不清不楚，說我們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姦情，難道你寧願跟我不清不楚下去？”

顧念臉上微抽。

陸文瑾這個邏輯，有些奇怪。

可是顧念聽着這個歪理，越聽越氣。

陸文瑾說得不錯，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凌遲。

鈍刀捅一刀沒事兒，多捅幾刀，指不定哪天她身敗名裂，都想不到源頭在哪兒。

她抓着飯盒，沒有猶豫，抬手就往程艷紅的臉上潑了過去。

程艷紅雖然捂住了臉，但是依舊被淋了一頭的雞蛋液，黏在頭髮上，流到衣服上，十分狼狽。

她馬上嚎起來。

“沒天理啊！陸文瑾這是要殺人啊！”

這時。

老半天不見人影的蕭成，突然從人群外面進來，一路小跑到程艷紅的面前，蹲下。

“媳婦，你怎麼樣了？”

“陸文瑾他這是要殺人，老蕭，你的孩子我保不住了！我肚子疼啊！”

蕭成十分生氣，“陸文瑾，你要是工作生活上，對我有不滿，咱們民主生活會上，你可以跟我提出來，我願意檢討，做自我批評。可你怎麼還跟我老婆動手，我老婆可是懷着……”

陸文瑾冷聲道：“蕭成，剛才你幹嘛去了？躲着不管你老婆？這會兒竄出來，當受害者當得挺麻溜兒。”

“你你！你等着！”

蕭成扶起程艷紅，“媳婦，咱們這就去醫院。”

女人的嚎哭聲，直到軍用轎車開出駐地，依舊能聽到。

顧念咬着唇，蹙眉低語：“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陸文瑾輕嗤一聲，抬手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

“沒有，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還要好。這樣一來，我們的姦情，終於坐實了。”

陽光在樹葉的縫隙中漏下來，灑在陸文瑾的臉上。

剛才還滿面怒容的陸文瑾，此刻眸光溢滿了溫柔。

顧念突然心臟跳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