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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門寺的僧眾極多,但各有職司,朝魚暮鼓、梵唄禪課,玄奘見了,也是讚不絕口。

任青蓮卻是奇道:“蔽寺的武僧似乎很少?”

空聞大師武藝高強,這法門寺即便不如少林寺,但也不該見不到半個武僧吧。

那守門的和尚笑道:“施主有所不知,習武練功的師兄們均在偏院的羅漢堂!”

正說著,住持玄正大師已經帶着幾個武僧向這邊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師父!”“師叔!”

玄正等人上前將馬匹上馱着的空聞大師扶下,一番查看過後,臉色都是極其難看。

“見過玄奘法師!”玄正轉身朝着玄奘行了一個佛禮,又朝着任青蓮二人點了點頭。

“見過方丈。”玄奘雙掌合什回禮。

“聽說是玄奘法師救了家師?”玄正問道。

“是貧僧的兩個隨從救了空聞大師,不過情況有些不容樂觀。”

玄奘剛剛說完,空聞便發出一聲輕吟,已經慢悠悠的睜開了眼。

他受傷太重,這一路上都是閉着一口氣護住了心脈,隨着那幾個武僧不斷的將真氣輸入體內,才又重新恢復了清醒。

“師父,究竟是什麼人,居然下手如此的毒辣!”

玄正一臉憤怒,那幾個武僧已經雙目垂淚,泣不成聲。

“出家人不該嗔恚!”空聞說著,又道:“老衲吊著這一口氣回來,為的可不是聽你們哭哭啼啼來的!”

這幾個武僧在寺中的輩分極高,都是空聞當年一手調教出來的高手,聽到老人的話,雖然愈發傷心起來,但也收起了小兒女狀。

“師叔,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夠將您傷成這樣。”其中一個武僧問道。

“是那毒魔。”

“怎麼會是他?”眾僧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當年空聞將毒魔擊殺可是轟傳一時,成了一段江湖佳話,豈料這魔頭居然沒死!

任青蓮等人也是好奇不已,來的路上,他已經聽鍾戒庵說起過這段陳年恩仇了。

空聞這次沒有賣關子,將毒魔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天意啊,天意!”玄正一臉慨嘆的道。

空聞一臉慈悲:“老衲吊著這一口氣回來,就是想讓你們將消息帶給武林中的幾位耆宿長老,讓他們早做準備,免得這魔頭為禍太深!”

說著,他又將毒魔如何會重出江湖道了出來。

任青蓮心道:“果然!”也不知道以對方的手段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會不會牽連到自己等人。尤其是慕容玄,希望她現在已經離開長安城了。

空聞交代完諸事,已經是奄奄一息,沒多久,就圓寂了。

“阿彌陀佛!”玄奘等人口呼佛號,那幾個武僧都是放聲長哭起來。

任青蓮躬身一拜,心事重重的出了大堂。

日影西斜,將他的影子拉的長長。

恍惚之間,他好像聽到了一陣嗩吶歡唱的響聲。

先前那個領他們進來的守門和尚已經一路急足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師父,那個吐蕃國師又來了!”

話音剛落,一陣吵雜的樂聲便是喧嚷而來,很快地便已到了內院門口。

任青蓮順着聲音看去,就見兩排二十多個喇嘛正簇擁着一頂敞輿來到院子里。

輿轎上,一個方面大耳,膚白如雪,身穿大紅袈裟,赤着雙足的青年喇嘛正斜斜的半躺着。

“好大的排場!”任青蓮暗付一聲,不過更讓他有些詫異的是,此人竟然如此的年輕。

鍾戒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任青蓮的身後,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不屑的道:“邪魔外道,吐蕃的這些紅衣和僧,據說都是上一代高僧的轉世靈童,成年以後,便會有老一輩的僧人將功力灌頂給他們,所以年紀輕輕就能有宗師的力量,但正真的實力,也就是比普通的一流武者強上一些罷了!”

玄正等人都是一臉陰沉,尊師剛剛仙逝,這番僧便尋上門來,一路吹鑼打鼓,簡直就是一種挑釁。

“這就是吐蕃國的僧侶?”玄奘是第一次見到番僧,一臉的好奇。

“不錯,去年松州之戰,他們的贊普退兵謝罪,在戰場上勝不了我大唐,便派遣這些番僧來我大唐,說是交流佛法,其實不過是想在這上面找回一些面子而已!”

貞觀十二年,吐蕃一舉擊敗了吐谷渾、党項和白蘭諸羌三部,並趁勝入侵大唐,卻被唐軍打的大敗,他們的贊普松贊干布退兵謝罪。大唐這邊雖然處於優勢,但漠北薛延陀稱雄,勝兵二十萬,只能順水推舟,緩和大唐和吐蕃兩國的關係,加強彼此間的人文交流。這些番僧,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玄正恨恨的說著,其實他還沒說,之前的幾次論經談法,他都是敗給了這個年紀輕輕的番邦國師,使得這番僧每次上門,對他來說都是一次煎熬,原本還想着等師父回來讓這番僧好看,沒想到

忽然,他又眼前一亮,想起了玄奘。此人年紀雖輕,但已經是名滿長安的**師,能夠被太宗皇帝派去西天取經,佛法造詣,必定是高過自己的!

“家師剛剛圓寂,貧僧實在沒心思和這番僧談論佛法,不如就由玄奘師弟代老僧與他論法吧!”玄正神色不動的說著。

玄奘愣了一下,對方口稱“師弟”其實也沒什麼錯,畢竟大家同屬玄字輩的僧人。但這樣豈不是有些喧賓奪主的意思,雖然他很想見識一下番邦的佛法又有何處不同。

任青蓮卻是將玄正的神色瞧在眼裡,又聯想那個守門僧人跑進來時的神態,便朝鐘戒庵小聲的道:“這老和尚是怕自己辯不過人家,才讓玄奘大師出馬的!”

玄正本身的武學修為也是極高,任青蓮說的聲音雖輕,但還是被他聽到了一些,臉色有些尷尬。

好在就在這時,玄奘已經點了點頭將這事情應承了下來。

那吐蕃國師這時候也注意到了玄奘,眼前一亮,赤足走下轎,用漢話道:

“恕小僧眼生得很,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玄奘見他談吐儒雅,暗暗稱奇,笑道:“貧僧玄奘”

吐蕃國師聞言,不由得叫了起來道:

“你就是那個要去西天取經的**師”

說著,他神色忽然一凝,道:“中原佛家有所謂‘天耳通’、‘天眼通’等六大神通,我們吐蕃也有類似的神通,就拿我這次從拉薩趕來此處來說,便是預料到大師父此去西天凶災重重,所以特來阻止。”

任青蓮心中冷笑,若非自己一路上不着痕迹的拖延了時間,早在昨日三人便會落塌法門寺,此刻玄奘也不會遇上這番僧,“特來阻止”一說,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玄奘聽了那國師的話卻是笑道:“貧僧已經發過弘誓大願,不取真經,永墮沉淪地獄。更何況,一路上還有這兩位高手保護”

吐蕃國師忍不住嗤笑一聲,指着任青蓮二人道:“請恕小僧直言,大師的這兩個隨從,眉宇已透黑色,此去自身難保,怕是護不了**師周全啊”

鍾戒庵聞言大怒:“聽說吐蕃歷代國師都是藏土第一高手,洒家倒是想要見識一番!”..

說完,已經一掌疾劈而出,往那番僧眉心劈去。

玄奘駭了一跳,急道:“戒庵莫要傷人性命。”

任青蓮笑道:“大師放心好了,只怕鍾大師還真不是這番僧的對手!”

玄奘將信將疑,畢竟在他看來,武者都是越老越厲害的。

那番僧不想鍾戒庵一言不合就動手,但也只是微一錯愕,“嘿!”的一聲,腳下微退半步,左袖一拂,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