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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烽也愣住了,看着腳下烏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他皺着眉頭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心平也顧不了那麼多,跪着走到祝烽的跟前抓着他的衣角道:“父皇,父皇你千萬不要怪罪他們,都是兒臣不好。”

“什麼?”

祝烽驚訝的看着他,連一旁剛剛回稟完事情的陳玄也感到莫名其妙,說道:“小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這一下,南煙心裡有些回過神來。

剛剛陳玄說的,肯定不是這寺里的飢民。

但為時已晚,祝烽一看心平的樣子,再看着周圍那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和尚,立刻明白中間肯定有什麼說岔了,而這些人是在隱瞞自己。於是臉色沉了下來,道:“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說著,轉頭看向南煙:“給朕說清楚!”

這個時候再要隱瞞下去,那就不是欺君之罪那麼簡單了,南煙只能上前,一五一十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祝烽越聽眉頭擰得越緊,而一旁的陳玄也是漸漸臉色發白,低下頭去。

等到南煙說道,祝烽的臉都青了。

他沉聲罵道:“混賬東西!”

這個時候,別的人哪裡敢接話,不管是陳玄還是釋空,全都跪拜在地不敢抬頭,生怕皇帝盛怒之下,那帝王刀落下來就不知道要砍到誰的脖子上。

而這時,也只有南煙開口,她也跪在地上,輕聲說道:“皇上恕罪,妾並不敢欺君。只是——只是妾知道皇上今日特地入重恩塔祭祀高皇帝與仁孝皇后,實在不想讓這樣的事情來擾了皇上。原本,妾也是打算等回宮之後,要跟皇上說清楚的,皇上若要怪罪,就責罰妾吧。”

聽見她這麼說,祝烽的氣息才稍稍的軟化了一點下來。

心平也說道:“父皇,不關母妃的事,都是兒臣不好。”

祝烽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道:“你們也不用急着領罪,等晚些時候,朕自然會一件一件跟你們算清楚。”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現在並不會立刻責罰任何人。

一聽這話,南煙頓時鬆了口氣。

祝烽又看向釋空:“人在哪兒?”

釋空和尚低着頭道:“人,都在二門外的一條長廊里。”

祝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道:“既然你這麼大的本事收容這些人,那就索性讓你管到底,但你聽着,餓死一個,朕唯你是問;若是讓他們走到大街上去四處亂說——說一句,朕就割你們大慈恩寺一條舌頭。你自己算算,有多少舌頭可以割的。”

釋空急忙磕頭道:“貧僧一定會管好他們,不讓他們四處亂走。”

祝烽這才一揮袖,往外走去:“先回宮,回宮再說!”

眾人哪敢怠慢,都紛紛跟了上去。

南煙一邊往外走,一邊蹙眉沉思着,那很顯然,剛剛陳玄稟報的所謂“飢民”的事並不是這大慈恩寺里的事情,那又是什麼地方出事了呢?

她想了想,回頭對着身後的得祿使了個眼色。

得祿也機靈,立刻放緩了腳步,偷偷摸摸的退到了陳玄的身邊,輕聲問道:“陳大人,到底出什麼事了?”

陳玄一看,就知道是貴妃讓人來問。

若是尋常,斷沒有貴妃派人來問大臣前朝的事情的道理,但他心裡很明白這位貴妃娘娘的身份地位與別不同,雖然不合規矩,但他也低聲說了,得祿聽得嚇了一跳,也不敢多說什麼,點點頭便又重新回到了南煙身邊。

祝烽帶着南煙和心平上了馬車,一行人離開大慈恩寺往皇宮去了。

這一路上,祝烽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南煙和心平自然不敢再惹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一路搖搖晃晃的回到了皇宮,剛一下馬車,祝烽就對他們說道:“回宮去好好獃着,再要胡鬧,朕決不輕饒!”

南煙立刻道:“是。”

祝烽這才轉身往御書房去了,陳玄遠遠的看了南煙一眼,也不多話,帶着其他幾名官員跟在皇帝身後走了。

南煙領着心平和一路跟隨他們的明心小和尚往翊坤宮去了,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建福宮那邊人來人往的,她想了想,也沒進翊坤宮,直接往建福宮去了,過去一看,小永平還躺在床上,臉蛋兒紅紅的,人也不甚清醒,宜妃坐在床邊,一臉憔悴焦慮。

南煙道:“永平怎麼樣了?”

“娘娘,”

一看她來了,宜妃急忙起身行禮,南煙扶着她坐下,又看了看永平公主,宜妃憂慮的說道:“本來昨晚看着都好些,可今天不知怎麼的,又燒了起來。”

南煙皺起眉頭:“吃東西了嗎?”

“餵了兩口粥,別的也吃不下。”

“太醫怎麼說?”

“太醫還是說受了驚嚇,加上在江上着了風,所以病情有些反覆。剛又換了一副方子,正在那邊煎藥。”

明心跟在南煙的身後一道過來的,他伸長脖子看了看床上的小公主,眨眨眼睛沒說話。

心平自然是心疼不已,她走到床邊摸着小永平的臉,輕聲說道:“都是我不好。”

宜妃眼睛紅紅的,柔聲道:“別這麼說。”

南煙嘆了口氣。

其實她也知道,小孩子每年總要這麼鬧兩次,而且病情容易反覆,只是這一次剛到金陵就出這樣的事,難免讓人心裡有些煩惱。她柔聲安慰了宜妃一會兒,又記掛着另一邊,便準備回翊坤宮,而心平提出要留下來照看妹妹,她看着宜妃也有些累了,有一個人在這兒看着也好,便叮囑道:“不準胡鬧。”

心平認真的點頭:“兒臣知道。”

南煙又看了看明心,這個小和尚規規矩矩的對着她雙手合十道:“貴妃娘娘,小僧就在這裡陪着公主殿下。”

南煙點點頭,便轉身走了。

這一天東奔西走的,雖然只去了一趟大慈恩寺,但這個時候南煙卻覺得比跑了一趟西北還累,等回到翊坤宮的時候,太陽都開始往西斜了。

她坐下來,剛鬆了口氣,便讓得祿進來。

南煙道:“問清楚了嗎?到底是出的什麼事?”

得祿輕聲道:“娘娘,朝廷有一批糧食,被劫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