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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她正要說什麼,突然,周圍躥出了幾個黑影。

初雲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攔在了心平的面前,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那幾個黑影站定對着他二人抱拳行禮:“殿下。”

定睛一看,這是幾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雖然衣着樸素,看不出身份,但聽他們口稱“殿下”,初雲大概就明白他們是什麼人,但還是很謹慎的說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幾人中站在最前方的一個從懷中摸出一塊北鎮撫司的令牌送到他們眼前。

是錦衣衛。

初雲這才鬆了口氣後退一步,而心平已經上前看着他們,說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那錦衣衛說道:“我等奉命,沿途保護公主殿下。”

心平驚訝的睜大了雙眼:“沿途?難道說,你們一直跟着我?”

幾人沉默着,顯然是默認了。

心平的臉忽的一紅。

她原本將這樁心事一直壓在心裡,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說過,因為知道這種念頭會被父皇和母妃訓斥,甚至會給劉越澤招來更大的災禍,只小心的告訴了從小跟着自己一起長大的初雲,這一次大着膽子出宮入川,也是為了了卻一樁心愿。這種女兒家的心事,本來就是極纖細敏感,不願為人所知的, 卻沒想到, 沿途都有人護着,也就是說,這些人一路冷眼看着,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想來做什麼。

雖然落雪紛紛, 寒風陣陣,但心平的臉頰已經滾燙了起來。

她低着頭, 嘟囔着:“誰讓你們來的。”

那錦衣衛沉聲道:“太子殿下擔心公主的安危, 讓我等一路追隨。”

心平道:“是太子哥哥呀。”

錦衣衛道:“太子殿下交代,公主乃是金枝玉葉, 不宜驚動, 但,公主殿下辦完了西川的事,我等就要馬上護送公主殿下回京了。”

心平又問道:“那太子哥哥現在在哪兒?”

那錦衣衛道:“太子殿下已經啟程回京,算日子, 應該快到京城了。”

心平道:“這麼快?他不是要去賑災嗎?事情辦完了?”

錦衣衛道:“這——屬下不知。”

心平疑惑的道:“那他為什麼這麼快回去?”

錦衣衛道:“聽說, 是京中有要務, 急召太子殿下回京。所以我等才貿然獻身, 請公主殿下即刻啟程回京。”

心平道:“什麼事這麼要緊, 把我和太子哥哥都叫回去?”

那錦衣衛看了她一眼, 沒說話。

心平的心忽的感到一沉, 這一瞬間, 呼嘯的寒風突然穿透了她厚厚的衣裳, 讓她一瞬間四肢冰冷如墜冰窟,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涌了上來, 讓她覺得有些難受。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天。

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 而陰雲密布,大學飄飛, 這種景象更像是預兆着什麼不祥之事,隱隱的籠罩在了她的心上。

心平又回頭看了一眼, 那狹窄的長街盡頭, 早已經看不到那一台小轎的影子,更看不到劉府了。

她回過頭來,輕聲說道:“走吧。”

那錦衣衛和身後的同伴都鬆了口氣,這一路上, 他們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心裡更明白這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長公主殿下有多任性妄為, 生怕這一次帶她回京的任務沒那麼容易完成, 卻沒想到,她千里迢迢趕來成都,明明已經到了劉府門口,卻“為山九仞功虧一簣”,連劉越澤的面都沒見上一下便離開,但這樣,倒是給他們留了條命似得。

於是, 他們很快調來了已經準備好的馬車, 一行人趁着夜色離開了成都城。

飄飛的雪花不僅落滿了成都城,也同樣鋪滿了北方的每一條路。

官道上, 一騎人馬踏碎夜色的沉靜,疾馳向前,馬蹄將地上的落雪高高揚起, 在他們的身後揚起了一陣茫茫的雪霧。

這不是別人的隊伍,正是收到京中消息,臨時改道回京的太子殿下的車駕。

哪怕是平坦的官道,但落雪滿地,加上深夜前行,也走得相當的艱難,坐在巨大的馬車內,太子祝成軒面色陰沉,甚至連綿長沉重的呼吸里都透着一種壓抑的情緒。

跟他一道坐在車廂內的還有他的同伴,小侯爺衛英。

衛英看着面色凝重,一直沉默不語若有所思的太子殿下,想了想,輕聲說道:“殿下不必驚惶, 過了河, 離京城就近了。明日一定能進城的。”

太子又沉默了半晌, 才慢慢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衛英又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們誰又不知道呢?

這些年, 皇帝陛下帶着貴妃娘娘外出巡遊的時間不少,回回都留下太子殿下監國,這顯然也是皇帝陛下有意歷練他,而太子也不負所望,從未在皇帝出巡在外的時期犯過錯,甚至還解決了不少的問題,為皇帝陛下分憂,是以,大家都知道皇帝陛下過去對這個太子頗有不滿,如今,雖然沒有口頭上稱讚什麼,可能夠放心的北上出兵,將整個朝廷交付到太子手上,他的態度和心思已經不言而喻。

可是,這麼些年,這麼多次的監國,身為內閣大臣的鶴衣從來沒有突然發書,急請太子的先例。

衛英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鶴衣大人的文書,但從太子看完那封書信之後立刻燒掉,然後緊急轉道回京的態度,也大概明白,那封書信所寫的重要性。

必然,是與皇帝陛下有關的。

他一路都不敢多問,可眼下,已經快要進京了,不知道京中到底有什麼在等他們,衛英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知曉一些東西,免得進京之後兩眼一抹黑,便輕聲說道:“鶴衣大人是為了皇帝陛下,才緊急傳書請殿下回京?”

祝成軒點了點頭。

衛英想了想,又問道:“是,殿下派人去問安的人回來了?”

祝成軒又點了點頭。

衛英道:“是那人帶回了陛下的什麼旨意?”

“……”

祝成軒沉默了好一陣,才慢慢說道:“不是父皇的旨意,而是貴妃的意思。”

衛英驀地睜大了雙眼。

“娘娘?娘娘要鶴衣大人急召殿下回京?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