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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見安息國特使第一個得到召見,還以為這一次要受到冷落,沒想到第二個就召見了他們,這一群人立刻整了整衣衫,在一個小太監的帶領下,畢恭畢敬的登上丹陛,進入了太和殿。

在這之前,日本國的人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大炎王朝的皇帝陛下。

雖然兩國來往過密,但多是鴻臚寺的官員與他們接洽來往事宜,前一年兩國之間出了一些問題,也是太子殿下處理,所以,對於這位皇帝陛下,他們也是慕名已久。

進入大殿之後,日本國特使下意識的便抬起頭來看向大殿上方。

只見金燦燦的龍椅之上,坐着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背脊也挺得筆直,雖然只是坐着,也看得出來身形魁梧精壯,給人一種無法撼動的堅毅之感。

只看到那身形,就給日本國特使一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

他下意識的低下頭去,跟着帶路的小太監一步一步的走到大殿中央,等到那小太監站定,他也不敢再往前走,帶着身後的隨從叩拜道:“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頭頂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平身。”

“謝陛下。”

日本國特使慢慢的站起身來,原本肚子里還裝着一些奉承之語,可當他又一次抬起頭來,對上那位皇帝陛下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的雙眸時,腦子裡又是一片空白,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幸好這個時候,他一眼看到緊挨着皇帝的龍椅旁邊,還有一位端莊雍容的妃嬪。

這位,一定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貴妃娘娘。

按理說,外國的君臣對另一個國家的了解,最多是皇帝陛下,太子和諸位皇子,大不了還有一些與他們來往的官員,卻很少了解別國君王的妃嬪,可這位貴妃娘娘卻與眾不同,她的威名跟大炎王朝的聲威文教一樣遠播海外。

甚至,日本國的臣民都隱隱聽說,當年大炎王朝的皇帝陛下因故卧床數月不起,外敵來犯,王朝岌岌可危,就是這位貴妃娘娘穩定了朝局,與太子殿下一道度過難關,甚至,與日本國建立邦交雖然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但在那一段時間,卻是這位貴妃娘娘操持大局,將這件事給定了下來。

包括開闢絲綢之路,西進與西域諸國的往來,這些大事中,也都有這位貴妃娘娘的身影。

在皇帝陛下的原配皇后過世之後,這位深受寵愛的貴妃並沒有晉陞為皇后,但她代掌鳳印,權傾後宮,雖然沒有皇后之名,實權卻早已經超過了皇后。

是個不容小覷的女人。

於是,那日本國特使又立刻叩拜道:“拜見貴妃娘娘。”

南煙微笑道:“特使多禮了。”

她知道祝烽他們將日本國覲見的次序安排在第二個,是有敲打他們之意,但敲打之後自然也是要拉攏的;而看祝烽的樣子,他並不打算自己軟和態度,那麼這個白臉自然是讓自己來唱。於是態度和藹,笑容可掬的說道:“你們遠道而來,特為陛下賀壽,辛苦了。”

那特使急忙說道:“娘娘言重了。”

說完,他又一揮手,他身後的幾個隨從立刻從下面抬上來了一樣禮物,剛一進大殿,就聽見有人發出了陣陣低呼。

那是一隻紅色的巨龍,足有一人來高,顫顫巍巍的送到大殿上,再定睛一看,那巨龍竟是一整株紅珊瑚雕琢而成,通體赤紅,形態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罕見的寶物。

那特使說道:“此乃我國漁民在東海海底發現的珊瑚,找到的時候,這株珊瑚本就像是一條赤龍在海底盤踞,打撈起來之後,我國天皇特命能工巧匠稍加雕琢,形態便栩栩如生。在下特地將此寶物贈送皇帝陛下。”

饒是南煙見多識廣,也很少見過這樣的奇珍。

而在場的其他官員更是嘖嘖稱奇,大家紛紛向皇帝道賀,說這是上天降下的祥瑞,特為皇帝的生辰賀壽。

祝烽平靜的臉上也難得浮起了一點笑意,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給特使賜座。”

於是,立刻有小太監上前,將日本國特使領到皇帝右手邊第二個座位坐下,與安息國特使相鄰,這兩個位置都是離皇帝最近,最能上達天聽的地方,那特使知道自己這一次出使的任務已經完成,長舒了一口氣,還跟高也相視一笑。

他送來的禮物,也被人帶了下去。

緊接着,其他國家的特使相繼被帶入大殿,獻上禮物為皇帝賀壽。

這一個環節便持續了整整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南煙是跟着祝烽在外面跑慣了的,尤其之前出宮南下那兩年,說難聽一點就是沒什麼規矩,哪怕回京之後還有些時候會忘形,時常被彤雲姑姑提醒,而這一次,她也是不斷的告誡自己在大殿之上一定要忍住,可這樣一坐就是一個時辰,她再是耐性也漸漸的有些坐不住了。

於是,趁人不注意,慢慢的挪了一下位置,低聲讓彤雲給自己拿一個軟墊過來靠在後背。

彤雲姑姑無法,只能小心的塞了一個墊子在她的座位後面。

南煙這才稍稍緩過一些來,她忍不住又轉頭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的祝烽,自己坐了這麼久,已經夠難受了,而他坐在大殿正上方,被萬眾矚目,連動都不能動一下,只怕更難受。

一看之下,卻見祝烽面不改色,面對又一個外國特使進來大殿中叩拜行禮,他仍舊錶情淡淡的垂眸點頭,然後一抬手,讓人賜座。

南煙在心裡道:真是坐得住。

不過,就在那特使退下,另一國特使還未上殿的間隙,她看見祝烽抬起頭來,目光穿過大門,越過了太和殿廣場和前方的九重三殿,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甚至,連他的目光也有些落寞了起來。

一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南煙的心裡立刻一沉。

她下意識的低頭看向大殿下方,坐在特使的對面,陪宴的鶴衣。

這一刻,鶴衣像是也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與南煙對視了一下,但他又立刻低下頭去。

南煙的臉色沉了下來。

葉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