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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說看。”許暉抓起玻璃杯,猛的灌下一大口啤酒。

“你是知道的,趙歌和梆子一直鬧的挺僵,其中的緣由誰也說不清楚,但不管怎麼鬧,趙歌還是把梆子當兄弟看,這回他有事兒,趙歌不能看着不管,所以力所能及的幫幫忙,林海這回把事情捅的太大,我們暫時做不了什麼,只能從側面試試。”

“側面?怎麼個試法?”

“方便的話,給他帶個話。”付建平繞來繞去,就是說不出重點,又是一口啤酒下肚後,才迎着許暉冷冷的目光硬着頭皮道,“讓這傢伙別提錢的事兒,林海那邊肯定沒問題,中間那個搭線的混子,我們負責搞定,這樣就基本和梆子扯不上關係。”

許暉鬆了一口氣,本以為按照趙歌的脾性會來個報復行動,至少要報復劉永亮,只是還沒想通為什麼要找歐陽華,但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兒,這樣做在心理上倒沒有特別難過的坎兒,本身老菜梆子也不一定是知情人,只是被手下的小弟給坑了,劉沛榮又是急脾氣、江湖派,所以才搞成了這個樣子。

“為什麼是我?”雖然想通這一層,許暉還是想再問清楚一些,而且一下午都過去了,現在再說這些還來得及么?

“警察正在查,我們不方便出面,別人又信不過,只有你合適。”

“我盡量試試。”許暉沒再猶豫,相處這麼多年,趙歌他們從未要求他做過什麼,所以這個忙能幫就幫,騙騙警察叔叔,並無惡意,傷人的畢竟是林海,出發點也沒想着為他開脫。

但許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菜梆子現在的處境其實很危險,警方注意他很久了,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說白了就收錢辦事,明碼標價,揍人、要賬、平息紛爭、甚至充當高利貸者的打手,在警方眼裡就是買兇賣凶,而且是有組織的實施暴力侵害,嚴重點就是涉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跟趙歌分家後,老菜梆子沒別的路子搞錢,原本一畝三分地上的店鋪生意大不如前,還要照顧喬娃子留下來的兄弟,舉步維艱,咬咬牙只好重拾本行,原來他就是因為這些事兒進去過,要不然也不會結識趙歌。

玩這種偏門總有失手的時候,尤其下面的小弟手裡沒個輕重,往往容易出事,所以錢其實並不好掙,路子也真沒走對。在撈錢這一點上,老菜梆子遠遠不如趙歌和賴春光,嚴格來說不如賴春光。

趙歌是運氣好,一門心思想要盤門面,做生意,他最早參照的人物是達強,所以太過看重表面的光鮮,很多臟手的事情反而沒有經歷過,當然,偏門的事兒他也干,就是組織黃牛倒騰國庫券,但無傷大雅,頂多逮住了罰款,這對趙歌初期的資金積累起到了關鍵作用。

後來搶地盤,打死打活,趙歌也想學着人家抽水、收保護費,但被賴春光給制止了,嚴格來說是改變了,不收保護費,談合作、談入股,沒錢的時候打白條,有錢了再補上,這裡面肯定是要玩些手段的,沒有傻子願意把自家賺錢的生意白送你、給你入股,但威逼利誘就不一樣了,手段也是因人而異,可是有一點,他不貪心、也說話算數,有錢了就拿現金換白條,所以商業巷那麼多家被迫‘合作’,並沒有鬧出什麼事端,這就是賴春光聰明的地方,否則成立個建鑫公司幹嘛?

所以撈錢做生意,老菜梆子是絕對的老土,他重操舊業沒多久就涉嫌好幾起惡性案件,由於都有小弟頂缸,警方暫時拿他沒有辦法,甚至明明知道北川街這幫人涉嫌賣凶,還明碼標價,但拿不出證據。

但這回不同,歐陽是個學生,沒經過什麼事兒,隨便嚇唬兩句就可能什麼都會倒出來,劉沛榮肯定跑不掉,那麼老菜梆子也就有可能被扯出來。趙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事情到林海這裡就徹底剎住。

“哥們就不言謝了,一會去了見機行事,能不能成都不用放在心上,事情不好辦就撤。”付建平端起酒杯跟許暉撞了一個,然後低頭小聲交代了一下細節,兩人就離開了小飯館。

許暉直接騎車去了張志宏家,表示要去看一下張凱和歐陽華,也沒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想看看,這令張志宏摸不着頭腦,無法想通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印象中許暉跟對方一直不對付,現在態度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難道跟二人挨打有關?但這算什麼理由?

“趕緊了,你就說方不方便?”

“這有啥不方便?市二院,一個在五樓,一個三樓,不過下午和葛老頭去的時候有警察,現在不知道。”

“陪我去一趟。”

“卧槽,我才去過。”

“一起一起。”許暉不由分說,拉了張志宏就走。

許暉以前去過市二院好幾次,所以並不陌生,住院部就一棟樓,很好找,上樓前隨便買了點水果,先去看了張凱,除了他的家人,並沒有看見警察,這傢伙的狀況不好,確診是外界暴力引發的脾臟破裂,送到醫院後不久就出現過一次失血性休克,好算救治及時,剛剛手術過,情況還算穩定。

暫時還看不到本人,許暉也不耽誤,叔叔阿姨的聊了兩句,就拉着張志宏去了五樓骨傷科,同樣沒有看見警察,但許暉還是有點緊張,歐陽華的狀況要比張凱好太多,右小腿軟組織挫傷,膝蓋積液,連骨折都不是,可以說躺兩天就沒事兒了。

對於許暉的到來,歐陽顯然沒有想到,愣了半天都忘記打招呼了,歐陽的母親是個四十不到的貌美婦人,衣着打扮十分入時和上檔次,她對許暉和張志宏的態度不冷不淡,三個人客氣了沒兩句,她就拎着水壺出門打水去了。

機不可失,儘管病房裡還有另外一個病人,似睡非睡,搞不清楚狀況,但許暉沒有任何猶豫的掏出筆,飛快的在紙條上寫了一句話拿給歐陽看,對方從莫名其妙到面色大變只是在一瞬間的事兒,卻被張志宏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心裡一震。

“看清楚了?”許暉問。

歐陽華點點,隨即又道,“可是下午警察已經問……”

“不要緊。”許暉立刻打斷了對方,“再問的時候,想明白了回答。”

隨後許暉又寫了一句話給歐陽,對方的表情立刻糾結了,瞪着眼睛很不可思議的看着許暉,“我憑啥信你?”

“你也可以選擇不信,話帶到了。”許暉笑笑,很隨意的把手中的紙條撕的粉碎揣進褲兜。

就在許暉長出一口氣,認為運氣好辦成一件事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面色冷峻的小伙,雖然身着便裝,但難掩凌厲之氣,許暉暗道糟糕,病床上的歐陽臉色瞬間煞白,而張志宏見狀也是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