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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年一度的秋遊就要到來,別的班的都已經在積極籌備,唯有二班死氣沉沉,連個牽頭的人都沒有,許暉忽然被沈大平拎到了辦公室。

“重新走馬上任,準備當班長。”沈大平直接了當,讓沒有半點思想準備的許暉大吃一驚。

“我不太合適。”

“合不合適,我來決定。”

“我覺得還是要給曹卉一個機會,她就是現在太不自信了……”

“剛才不是提議,是通知你。”沈大平很直接的打斷了許暉。

“可是總要有個改選的過程吧……”許暉哭喪着臉。

“不需要,明天晚自習的時候,我會宣布。”

“哦,沈姐,我可不可以認為這是強人所難?”許暉沒了退路,只好把心一橫,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表明絕不想當班長的態度。

“可以。你也可以拿老師最後一點可憐的信任做賭注。”

許暉徹底沒詞兒了,沈大平突如其來的強勢讓他極不適應,而且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由不得他多想,看來高中最後一年,想要安靜一些是不可能了。

“我只有一個要求,幫大家找回曾經的自信。”

許暉一哆嗦,默默的走出了辦公室,幫大家?我自己還沒地方去找自信呢。不過想想也沒辦法,這算不算是保持默契的條件,他不得而知,但班級這種樣子,沈大平其實早就想把曹卉換掉了,小姑娘雖然堅強,但邁過了小門檻,沒有邁過大門檻,自信心的重拾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顯然無法再履行班長的職責。

晚自習下課已經是九點鐘,許暉滿腦子心事,他想散散步舒緩一下心情,所以推着自行車沒有騎行,路燈昏暗的八一路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過往的車輛也很少,非常安靜。

突然從路邊的樹蔭下躥出幾個人,許暉渾然沒有在意,等他發現是衝著自己來的時候已經被團團圍住。

“你叫許暉?”為首的一個長發青年,長相很猥瑣,一張嘴就聞到濃濃的酒氣。

許暉一驚,但沒有搭話,他暗自觀察對方的站位和空擋,一共四個人,前後各兩名,可以說沒有空隙,也可以說全是空隙,只有動起手來才知道,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以這種方式出場是來找他聊天的,而且如此場景也不是頭回碰到,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卻並不慌張。

“草,問你話,啞巴呀?”身後一個小伙很沖,也很不耐煩,毫無徵兆的就給了許暉後腰一腳。

許暉哎呦一聲,借勢推着自行車往前猛躥了兩步,十分狼狽的樣子逼着前面的長髮青年和另一人連連後退,一下子拉開了對方的空檔,而後,他順手加力就將自行車懟向了正前方的長髮青年,扭頭就跑。

這幫人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反應上慢了半拍,尤其是剛才踹了許暉一腳的小伙,完全沒料到對方會扔了自行車,轉身朝自己衝過來,而且手上忽然多了一把閃閃發光的東西,於是下意識的就往旁邊一躲,許暉蹭的一下就從此人身邊沖了過去。

前面不遠就是商業巷路口,許暉只要衝進巷子,基本就安全了,在趙歌的地盤裡,沒什麼人能欺負到他。至於為什麼會往回跑,許暉也說不清楚,或者是一種本能,也或者是潛意識一種趨利避害的心態,那裡畢竟有自己的兄弟在。

但這幫酒鬼里也有清醒的,就是剛才堵在許暉身後的另外一個小伙,他手裡拎着根木棍,一聲不吭的就追了上去,速度極快,其餘三人嘴裡罵罵咧咧的緊隨其後。

許暉只顧沒命的跑,但萬萬沒有想到身後之人的奔跑速度絲毫不亞於他,始終緊貼着,一個不留神,許暉被腳下凸起的水泥給絆了一下,腳步踉蹌中差點栽倒,後面的小伙瞅准機會,提氣加速,一棍兜頭砸下。

嘭的一聲,許暉的後背被砸了個結實,慣性加之腿腳發軟,身體根本沒辦法保持平衡,噗通一聲摔出去老遠,手中的精鋼扳手也不知道甩到哪裡去了,渾身火辣辣的疼痛,估計四肢關節全部摔破了皮。

一招得手,小伙停下了腳步,他看着腳下的許暉,心中十分得意,就如同貓戲老鼠一般,“你特么再給老子跑跑試試啊?”

“哥們,我跟你們無冤無仇吧?”許暉喘着粗氣佯裝害怕,暗中試着活動四肢,準備再次出其不意,此處離商業巷口只有百十多米距離,而且後面三個人已經趕了過來,一旦再次被圍住,就別想脫身了。

“我跟你沒仇,但受人委託,拿錢辦事,你就委屈一下啦。”小夥子大咧咧的很開心,但忽然目中凶光乍現,又掄起了手中的木棍。

小動作被發現,許暉也很無奈,乾脆把剛掏出來的螺絲刀扔向了小伙的面部,看也不看的就原地打了個滾,爬起來繼續跑,這回真是拼了命。

“我草泥馬!”小伙大吼一聲,手忙腳亂的避讓突然飛過來的不明物體,那一棍自然也不知道掄到哪裡去了,等他調整好,許暉已經跑出去七八米遠了,而後面三個醉醺醺的傢伙才堪堪趕了上來。

於是追逐繼續,許暉這回紅了眼,所有的潛能都發揮出來,前一段夜間跑步不是白練的,百十多米的距離也就十來秒的時間,他已經衝進了商業巷,眼角的餘光看見這幫人還緊跟在後面,只好接着玩命。

商業巷內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燈火輝煌,大大小小的店鋪五光十色,一直延伸到巷子的盡頭,這個時段正是生意大好的時候,主要客源就是商校里的學生,無論飯館、遊戲廳、桌球室、小賣店、茶吧,統統人滿為患,這裡晚間的生意堪比解放路夜市的核心地段。

眾多店鋪中,靠着商校大門右側,有一間門臉頗大、外牆淡藍色的酒吧,名字喚做西海,大大的門頭十分顯眼,做成紅色發光字,字體是那種像綢帶一般飄動的藝術造型,兩側的燈箱十分高大,由粉色向淡藍過度,隨着固定的時長依次點亮又依次熄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誘惑感。

包金邊的高大玻璃門頗顯神秘,門內的燈光以暖色調為主,但略微暗淡,整體的設計其實很俗,但在夜間五顏六色的燈光下卻十分妖嬈。

這間同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酒吧,卻是八一路一帶最時尚、最有名的休閑場所,原來的老闆叫李翔,是跟着石建軍混的,石建軍滾蛋後,他被迫轉給了趙歌,講起來是被迫,實際上他早就干不下去了,聽說欠了不少債,就想多哼點錢,趙歌給他的開價並不低,所以此人一拿到錢,立刻消失的徹徹底底。

重新簡單的裝潢一下,很快開張,除了收銀和經理,趙歌基本保留了原班人馬,然後交給謝三打理,付建平配合,倆人以這間酒吧為中心,實際控制着小半條商業巷。

此刻如同百米衝刺的許暉看也不看,三步並作兩步躥上台階,伸手推開玻璃門,一腦袋扎了進去。

不速之客突然闖入,連滾帶爬,極為狼狽,把站在門後的門迎嚇了一跳,忍不住失聲驚叫,立刻引起了旁邊卡坐上一圈人的注意,其中有倆人嚯的站起了身,待看清楚狀況後都愣在了當場。

其中一人自然是謝三,另外一個卻是謝海青,而坐着的一幫人也不是外人,良子、付建平,還有其他幾個見過面的北川街混混。許暉這副摸樣顯然讓大家意外,謝三冷雖然冷着臉,不說話,而良子和謝海青幾乎是異口同聲,“咋回事兒,老七?”

“躲一躲。”許暉十分尷尬,平常和趙歌之間各種意見和矛盾,也捎帶上了這幫人,除了自家兄弟和付建平,他很少跟其他人接觸,即便上學這麼近,許暉也幾乎不來這裡玩兒,這下可好,要命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跑了過來,還一下子撞見這麼多人,臉上自然而然的有點發燙,記憶中,這是第二次。

謝海青一伙人把打架當喝水吃飯一般對待,見到許暉這種樣子,立刻知道了什麼情況,二話不說,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就沖了出去,呼啦一下子,全都跑沒影了,許暉根本叫之不急,唯一沒動的是謝三,也是因為他始終對許暉抱有成見,不動也正常。

但是上次被趙歌警告後,他也不能太過分,叫住了正準備再度出去的許暉,“沒事兒,你別再動了。”

“不行啊,別認錯人。”許暉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謝三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才出了大門走了不遠,卻見一幫人又都回來了,謝海青在最前面,一股凶煞之氣還沒有完全散去,“特么的,跑的比兔子還快,老七,惹你的是什麼人?”

“不知道。”許暉搖着頭,突然有些後怕,剛才光顧着玩兒命奔逃,根本沒來及去想這件事兒,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顯然目的明確,有備而來,但從外表來看,他從未見過,應該不是學校附近的,那個揍了他一棍子的傢伙居然口口聲聲說受人委託,聽上去是有人尋*報復,這特么的,到底得罪誰了?

“行了,進去聊。”謝海青一摟許暉的脖子,還如從前兄弟一般親密。

“不聊了,我自行車還扔在路上呢。”

“那算個啥?丟哪兒了?讓人拿回來不就得了么。”

“算了,我自己去。”

“難得見面,你急個毛啊?趕緊說,丟哪兒了?”

“八一路上,出街口向右。”

“行了。”謝海青拍拍許暉肩膀,然後扭頭道,“大呲牙,你去幫我兄弟拿下自行車,出了街口向右。”

一個壯碩的小伙應了一聲,帶着倆人去了,許暉想想,也不再矯情,跟着大夥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