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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學斌砸場子一事兒徹底激怒了薛西慶,決定以牙還牙,趁梁斌還在熱乎頭上,迅速給對方以沉重打擊。於是半夜三更,海子帶了很多人去沖砸梁斌的黑玫瑰歌舞廳。

並且這次薛西慶謹慎了許多,海子打頭陣,尕天接應,而顧超帶着一撥流氓去梁斌的另一處場子時代音符卡拉OK搗亂,以期達到聲東擊西的目的。

由此,薛西慶手下的四大金剛出動了三個,浩浩蕩蕩,就是要在聲勢上嚇死梁斌,特么的,跟老子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再說。

薛西慶手底下可不止這麼點實力,還有六個分堂,再加一個狗頭軍師和若干個所謂的紅棍高級打手,底氣是很足的。反觀梁斌有啥?一幫子烏合之眾,儘管有幾個能砍能殺的人,有個毛用?

所以,一開始薛西慶在骨子裡就對梁斌非常輕視,若不是狗頭軍師一再建言,他才懶得去找人接洽達強,勉勉強強派了個人去,也是走過場,居然還帶來了好消息,達強答應在必要的時候給梁斌背後捅一刀,條件就是以後梁斌留下的地盤,他能分一杯羹。

這就足夠了,薛西慶根本沒指望達強能有所動作,老老實實待着,別特么搗亂就行。但狗頭軍師不這麼看,覺得達強答應的太過容易,還是要謹慎看待。

“謹慎個毛,都跟老子要地盤兒了,你說達強能有多大出息?”薛西慶一句話就把狗頭軍師的建議給拍死了。

於是大家都在等着好消息,就在小刀會的總部里,也是薛西慶唯一能上的了檯面的一處場子。這是一間在西平市很稀罕,很前衛的娛樂場所,叫做小西門演藝中心,別小看這麼個東西,卻是日後很多灰色娛樂產業的雛形,一個集交誼舞、段子、半色情表演為一體的大雜燴。

據說是薛西慶專門跑到外地城市學來的,不但學了個四不像,而且貪多嚼不爛,他甚至異想天開的要把馬戲團也給弄進來,結果遭到了狗頭軍師的竭力反對才作罷。

這個演藝中心在薛西慶眾多產業中頗有亮點,卻是最不賺錢的,白天基本在虧本,晚上才有進帳,葷段子冠以單口相聲的名義吊足觀眾胃口,然後才是所謂的藝術表演,一大堆根本不會跳舞的姑娘大走一圈台步後,開始搔首弄姿,擺出各種撩人的體態,然後開始脫衣服。

那時候這種場子里脫衣是有限度的,也就到三點為止,膽大的妹妹最多再把胸罩往下拉一拉,能暈乎死一批人,在激烈的音樂聲中,整個夜場都在亢奮,呼喊口哨聲漫天亂飛,所以幾乎是天天爆滿。

可是今天演藝廳的夜場停演了,用薛西慶表面的話說,是為了幾個受重傷的兄弟,咱們也得安靜一晚上,言之切切,令人感動。

但是在心底里,狗頭軍師知道薛西慶還是挺着急的,三路人馬如果不能給梁斌以沉重的打擊,那麼丟面子事小,影響信心事大。而且牽一髮動全局,一旦失利,以薛西慶的性格勢必會傾巢而動,那個時候就危險了。

六個分堂,最多只能動兩個,另外的四個在管着薛西慶的核心產業,一點都不能見光,否則的話必將招來滅頂之災,所以狗頭軍師更上火。

但現實是殘酷的,對薛西慶來說更是匪夷所思的,三撥人才出去了不到一個小時,海子就被人給抬回來了,滿臉血污,膀子也被打斷一條,據說這幫兄弟才到黑玫瑰門口就遭到了伏擊,大家都被打散了,黑燈瞎火的,周圍到處都是人,也分不清誰是誰。

薛西慶的臉瞬間就黑成了豬肝,心裡的邪火騰的一下就躥到了腦袋頂,“你麻辣隔壁的,梁斌是在找死!”

但是薛大幫主的脾氣還沒有發完,第二個壞消息又來了,尕天一伙人居然也遭到了埋伏,尤其糟糕的是被打散後,尕天本人也失蹤了。

最離譜的是顧超一幫人,身邊的多數流氓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魚龍混雜,什麼玩意兒都有,一路殺氣騰騰,偏偏撲了個空,人家卡拉OK廳晚上關門了。

按說這個時候應該冷靜下來,這麼早關門,說明梁斌早就有了準備,原路退回,或者去接應尕天和海子都不會犯大錯,顧超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但這些個流氓不幹了,興沖沖的來,又拿了人家錢,不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怎能說的過去?既然是拍薛西慶的馬屁,那就要拍出水平。

於是流氓們開始打砸卡拉OK廳的大門和玻璃櫥窗,顧超雖然也是狠人一個,但無奈身邊的親信有一大半都被海子帶走了,所以根本約束不住。

動靜鬧得特別大,有一個煞筆居然還動了放火的歪點子,幸虧點了半天沒點着,否則這個禍就闖大了。儘管如此,周圍的居民還是報警了,於是警笛一響,流氓們四處亂竄,顧超光桿司令一個跑回了小西門,被逮了多少流氓,他根本不知道。

“哎呀,氣死你大爺了!”薛西慶真急了,頃刻間把身邊能摔的東西全給摔了,大聲咆哮道,“給老子點齊人,我要燒了他的黑玫瑰!”

眾人灰頭土臉,面面相覷,但沒人敢上前勸阻,全都把目光投向了狗頭軍師,這個酸纔此刻滿頭大汗,深知其中的利害,但老大正在氣頭上,上去只能是找揍。

目前只能施緩兵之計,能拖一會是一會兒,等老大氣消一點再慢慢說,於是狗頭軍師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道,“都愣着幹啥?還不趕快去召集人?沒聽老大說么?”

顧超第一個就跑了,與另外倆人相比,他今天晚上最丟人,生怕老大想起什麼來,拿他開刀,而且剁掉胖九的手指頭,就是他自作主張,親自操刀的,都沒提前和薛西慶知會一聲,這件事兒卻成了衝突爆發的*,追本溯源,他跑不了。

站在下面的人呼啦一下走了精光,狗頭軍師這才不緊不慢的重新倒了杯茶遞給薛西慶,“大哥,這黑玫瑰是一定要燒的,但這兩天不合適。”

“狗屁不合適,我就是要讓梁斌瞧一瞧,老子不存隔夜仇!”

“話是這麼說,但今天晚上警察都出動了,時機不對。萬一真的留下點尾巴,恐怕要引火上身。”

“那特么的,你給老子一個主意,反正這個氣兒下不去,老子睡不着覺。”

“兩天。”狗頭軍師伸出兩根手指頭,煞有介事,“只要給我兩天時間,不但把黑玫瑰給燒了,我還拆了他的卡拉OK。”

“扯幾把蛋!老子說的是今天!”薛西慶的火兒又上來了,直接把手中的茶杯給摜了出去,乓啷一聲摔個粉碎。

狗頭軍師不敢吱聲了,火大的薛西慶一個人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猶如囚籠里的困獸一般露出了極為邪惡的凶光,“去把周懷和李山叫來。”

狗頭軍師心裡一個激靈,半天沒有挪動腳步,他太清楚薛西慶把這倆人叫來的意圖了,這是想要梁斌的命。

周懷和李山是小刀會的頭牌紅棍,也是薛西慶的底牌之一,二人均是亡命之徒,應該可以劃入殺手的行列,早些年被薛西慶從外地帶回來後一直藏在身邊,鮮有露面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起初身邊的兄弟們並不在意,也挺瞧不上這倆人,感覺老大養了兩個廢物,只知道白吃白喝,什麼事兒也不幹,幾乎沒有存在感。

但有一次,薛西慶的貨在甘西南給走丟了,多方打聽後得知是當地的一個大混混下的手,而且相當不容易對付,對方在混混中的妖孽的程度比薛西慶在西平的地位還誇張,於是周懷和李山不聲不響的上路了。

五天以後,倆人把貨帶回來了,而且還多了一樣東西,是那個大混混的兩隻耳朵,這一手露的驚艷四座。從此,小刀會內有了紅棍的地位,這倆人便是頭牌,類似於古惑仔中的雙花紅棍,牛逼的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