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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楊紫薇這樣的反應,我猜她已經聯想到什麼了。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安危竟然會系在她身上。

這一刻我有些難以克制的忐忑和緊張,不知道楊紫薇到底會作何回答。

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楊紫薇坦白說出我中途離開了很長一段時間,讓警察發現和案件發生的時間基本完全吻合。

“小妹妹,實話告訴警察叔叔就行了。”

一個警察開口道,很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而後繼續說道:“有我們在這裡,沒人能把你怎麼樣的。”

聽他這個語氣,就像是怕我威脅了楊紫薇一樣,她如果說出實情就會被我怎樣一般。

楊紫薇咬着嘴唇,一副很矛盾的樣子。

我估計是自己讓她失望了。

她心目中光芒萬丈的乾爹,這才沒幾天就成了殺人犯,換作誰也接受不了。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還相信童話,崇拜英雄。

但她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瞬間坍塌,我很難想象她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還用問嗎?你看這個小姑娘糾結的反應,肯定有問題!”

“對,直接銬上帶走!”

兩個警察穩不住了,直接掏出了手銬。

但就在我都以為自己涼涼的時候,楊紫薇卻突然拉住了一個警察,像個置氣的小孩子一樣說道:“我不准你們帶他走!”

“我爹是英雄,他不顧自己生命安全救我,怎麼可能是殺人犯?”

就這一下,警察們都愣住了,面面相覷了一下,有點搞不清狀況。

帶頭的警察顯然都有點不耐煩了,又一次向楊紫薇問道:“那你實話告訴我,他先前到底在哪?”

楊紫薇急切道:“爸爸他——”

“他就是出去了很短一會,不可能做到你們說的事情。”

警察神色詭異地打量着我們,隨後略帶警醒地說道:“小姑娘不能說謊。”

“要知道,入口是有監控的。到底什麼時候出去,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時候,我強自鎮定下心神。

說真心話,有了楊紫薇這如同神來之筆的幫助,我整個人終於有了信心。

“警察同志,她說的都是真話。”

“如果你們不信,大可以去調監控檢查。”我認真地說道,佯裝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

警察饒有深意地打量着我,而後直接說道:“那就請你們配合一趟,跟我去看看監控。”

“好。”我一口答應下來,帶着楊紫薇和他們一道來到檢票口的工作處。

警察辦事情,這裡的工作人員還是非常配合的,就帶着我們來到監控室調取監控錄像。

但就像我先前所做到的那個細節一般,不論他們怎麼看,都找不到我出去的身影。

當時我混在大部隊之中,四面八方都是人,而且臉還是完全背對着監控的。就算拉到最近距離,我也不覺得他們能看到什麼。

更何況這不是好萊塢電影,無限拉進放大一個墨鏡,都能看到上面的倒映。

就這種正常監控的像素來說,拉到一半就只能看馬賽克了······

別說他們了,其實我都找不到自己出去時候的蹤跡。

警方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我再重新買票,回到歡樂谷的時間。

但這沒有什麼意義,根本算不得物證。

反倒是我有楊紫薇這一號人證,一口咬死說我就出去了半個小時不到。

警方當然有些狐疑,追問我當時幹什麼去了。

我知道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說去附近商場買東西之類的話,萬一又去調個監控,或者問一下商家店員,那我就差不多涼了。

媽的,撒一個謊,就要無數個謊來圓。

難啊。

我硬着頭皮,說是工作上的事情,不信的話可以找我的上司羅麗查證。

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最初的計劃還是她提出來的。

如果羅麗要賣我,我早死特么幾次了。

幾個警察也是深深皺起了眉頭,可能覺得這事過於複雜。

但就在這個時候,帶頭警察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在一旁接起了電話,顯得非常震驚和不滿。

“什麼?結案?!”

“我們正在調查,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不能這麼草率結案啊局長!”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基本了解到事情的經過了。

社會輿論壓力太大,人心惶惶,上面也施加了巨大的壓力。要求他們儘快結案,散播出兇手已經落網,並且會得到嚴懲的消息,彰顯法治社會的嚴明。

“是,我知道了。”這個警察嘆了口氣,似乎選擇了妥協。

就這樣,他們放棄了繼續的調查,臉色算不上好看地離開了歡樂谷。

我長吐出一口濁氣,心頭的一塊大石這才放下。

但楊紫薇的反應,卻讓我有點難受。

她顯得有點害怕我,都不跟我說話了。

我便主動問她怎麼了。

“爸爸,”楊紫薇咬了咬嘴唇,輕聲說道,“你真的是殺人犯嗎?”

我沒有回答。

但楊紫薇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想了想又問道:“死的是個什麼人?”

“他想殺死我和你媽媽,”我嘆了口氣,沉聲道,“上次讓你差點遇害的兇手,就是他派來的。”

“那為什麼不報警呢?”楊紫薇詫異道。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哪次遇到事情我沒報警?

靠警方解決眼前的危機當然可以,但要說把李剛搭進來,根本就不可能。

他雇的兇手簡直堪稱恐怖,這麼多次出事,竟然沒有一個人把他供出來的。

不知道收了多大的好處,或者是有多麼重要的把柄在他手上。

只有一點我是可以預見的,李剛的死亡,勢必要在蓉城又引發一場波動,尤其是在商業圈。

送楊紫薇回家後,我一個人待在家中,心情無比複雜。

既有除掉大敵,再也不用擔驚受怕的喜悅。又有手上沾染了鮮血,怎麼也洗不幹凈的罪惡感。

江安寧的電話很快給我打了過來,問我知不知道李剛死亡的消息。

“知道。”我回答得很簡潔。

“我明白了。”他饒有深意地說道,“你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