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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打在地上碎了的酒杯,你們扔哪去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問起最關鍵的問題。

酒保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扔垃圾袋,讓下班的小妹順道丟了啊。”

“給那個小妹打個電話,幫我問一下丟哪裡了,謝謝。”我再次燃起了希望,覺得說不定還有救。

酒保就納悶地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直接掏出一張百元的鈔票,拍在桌子上。

酒保笑了笑,收起鈔票,這才幫我打了個電話。

很快他掛斷了電話,告訴我說就在門口最近的垃圾桶裡面。

哪怕是要翻垃圾,老子也認了!

我直接沖了出去,找到了酒保所說的垃圾桶。然而裡面除了厚厚的一層污垢,所有東西都被清除了。

草!

蓉城的城市環保我知道一直很不錯,但也不用這麼拼吧?!

這麼大晚上,還給我清走了?

從絕望到希望,再回到絕望。

這種感覺讓我感到極度的疲憊,心累得整個人都有點佝僂了。

我真的很想收拾自己一頓,韓恩賜這種送命的破綻我都沒發現。

哪怕我不是學刑偵的,也沒怎麼看推理偵探相關或者電視,並沒有觀念一下想到這點。

“算了,再想這些也沒用了。”我苦笑一聲,想到了之前看到過一個新聞。

蓉城當時59歲的環衛長,一天工作將近20小時,凌晨2點才下班。

當時只當是吹噓好人好事,為了城市形象而編造的假新聞,但現在我真的信了。

只是我越想越覺得窩火和不甘,明明都還有補救機會的,老子怎麼就這麼背時?

像是特么賊老天在捉弄我一樣!

因為陳安琪的事情,我並不想回家。

想到她去韓恩賜家裡,我就覺得快要無法呼吸。

越想越煩躁不安,我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酒吧。

“找了嗎先生?”酒保向我問道。

“沒有。”我搖了搖頭,坐了下來。

看到琳琅滿目的酒,我終於笑了,可惜是自嘲的笑。

“來杯酒吧。”我嘆了口氣,想到妻子對我的誤解,還有一聲聲的“周國鵬”,突然間很想喝點。

哪怕只能片刻消愁,也不至於讓我痛苦和折磨的胡思亂想中渡過一晚。

最關鍵的是,這樣的自我折磨並沒有任何意義,起不到幫助。

“什麼酒?”酒保問道。

“威士忌。”我深呼吸了一次,沒有什麼研究,只知道那麼點酒名。

在我狹隘的了解中,只覺得伏特加是最烈的酒,唯有俄羅斯人那種戰鬥民族才能“噸噸噸”地喝個痛快。

威士忌經常聽到,看電視上大家喝了也沒什麼反應,估計適合我這種酒量奇差的人喝。

酒保的動作很麻利,少量汽水加威士忌,然後再加冰塊調和,將一杯酒推給了我:“50。”

我掃了個二維碼付款,酒吧也跟着掃了一下,然後很淡定地給自己也來了一杯。

嗯,這樣的夜晚,感覺也只有他能和我喝一杯了。

我和他碰了個杯,然後不等冰塊融化,咕咚兩口將酒喝了下去。

然後就發覺不對勁了。

草泥馬,電視上都是騙人的,誰幾把再說威士忌不是烈酒我跟他拚命!

哪怕加了汽水,我也感覺自己像是吞下了一團火焰,直接順着我的食道燃燒到胃裡。

竟然還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讓我渾身發燙。

立竿見影,汗水都快滲出來了。

“先生,酒量很好啊。”

酒保愣了一下,而後感嘆道:“威士忌在04和05年的國際烈酒挑戰賽,可是連續拿過大獎的。”

我只覺得喉嚨像是要噴火,整個人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侃侃而談:“加汽水和冰塊其實不是為了調味,只是稀釋酒精度,讓它的烈度不那麼誇張。”

“像你這樣不等冰塊融化就喝的顧客,還算是比較少見的。”

我尼瑪——

你看不出來老子要炸了嗎?!

我用沙啞乾澀的聲音說道:“水!”

酒保懵了,隨後才反應過來,急忙給我遞來一杯冰水。

我一口氣喝乾,感覺胃裡翻江倒海的,而且腦袋痛得厲害。

炸了。

草泥馬。

“先生,你別醉過去啊,我還要關門呢!”酒保慌了,推了推我。

我覺得頭昏腦漲,暈乎乎的,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

身體的反應很遲鈍,他推得再用力也沒什麼感覺,就是想挨哪靠哪。

“先生,你家在哪裡,我讓人送你回去!”酒保的聲音,在我耳邊聽起來很遙遠。

我狠狠掐了一把大月退,不讓自己昏過去,大着舌頭將地址報了出來。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酒吧應該是打了個電話。好像是這種事也常見了,所以有專門送人回家的司機和代駕,只是收費會很昂貴。

我感覺自己已經處在半夢半醒之間,“咚”的一聲就撞到了吧台上趴着,動一下的力氣都沒了。

而且身體的感應真的很遲鈍了,竟然只覺得“好像有那麼一點痛”。

“唉,還以為你多能喝,一杯倒逞什麼強啊?”酒保感嘆了一句,又忙活他的事情去了。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可見範圍也在縮小,而後閉上了雙眼。

卻又不是真正的睡着,多少還有點感知。感覺很迷幻,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頭開始痛得厲害。又痛又暈,既沒能沉沉睡去,又不能清醒過來,在一種很折騰人的負面狀態。

隱隱約約之中,我聞到了一陣香風,似乎是女性香水的味道。

不是很真切,也不是很熟悉。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我魂牽夢縈的梔子花香。

然後我感覺被人幫忙扶了起來,架在一個人的肩膀上。

香水的味道,更加濃郁了。

我上了車直接軟倒在了后座上,怎麼被扶着下車,死死摟着我走也不是很真切。

我勉強睜開了發脹發澀的眼皮,能看出來是到了小區門口。

“門禁卡呢?”我身邊的女人問道。

“在,在我褲兜。”我說話都不利索了,神經反應遲鈍。

女人直接伸手掏向我的褲兜摸索。

與此同時,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周國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