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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琪所看到的,就是我全部分門別類收拾好的行李。

但卻不是她的,而是我的。

我沒有和陳安琪過多糾纏,特別乾脆果決地將鑰匙放在茶几上。

將自己的行李帶上,離開了這個“家”,“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門緩緩合攏的時候,我看到了陳安琪,她也正在看着我。

張了張嘴,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麼。

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個點我沒有辦法去找什麼出租房,只能在附近的賓館拖着行李住下。

我“啪”的一聲,點着一根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站在賓館的窗戶邊,看向樓下的夜景。

其實也沒有想太多,就是心累了,很累。

既然都這步田地了,那就好聚好散吧。只是哪怕陳安琪和我沒有過舊情,只是個朋友,我也不能看着她陷入泥沼而不顧。

嗯,只是這個原因,不是我放不下。

說得我自己都差點信了。

這麼多年的感情,能夠在分手後決絕斬斷的,我只能認為是兩種情況——要麼這個人沒心沒肺,要麼就是從未真正愛過。

陳安琪在蓉城,不能沒有一個窩。

她不同於我,我雖然算不得什麼成功人士,但那個月薪哪怕要買便宜的房子也不會花上太久。

男人要有擔當。

次日一早,我照常去上班了。一想到還要在公司見到陳安琪,就感覺心情很複雜。

想不想見呢?

還是想的。

但還有是有些抗拒,不知該如何自處,就一種很矛盾的心態。

我來到前台的時候,人事妹子立即問我,說陳秘書怎麼要辭職了?

我真很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實話實說未免傳遍公司,我不想聽那些閑言碎語。

於是我直接略過回答,反問道:“李董和羅麗那邊同意了嗎?”

“按照章程的話,不需要他們的同意。”前台妹子果然比較單純,被我帶回了正事上,“只要你和我的批准就行。”

“我還沒有簽字,就等着你的意思呢。”

我向他要來了辭職申請書,看到申請人那行不似女生的字體,筆法蒼勁,富有力度,一勾一畫都盡顯剛毅。

陳安琪。

我笑了笑,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遞還給前台妹子:“簽了吧。”

不理會她再度提問到底怎麼了,我又一次反問道:“她在辦公室?”

“嗯對,來了有一會了。”前台妹子再次被我帶偏。

我突然不想去辦公室了,打算在公司到處走走,美其名曰查看工作情況。

直到我走人的時候,前台妹子才納悶地向我說道:“誒周總,你怎麼老是把談話的節奏帶着跑啊?”

廢話,難不成我還讓你帶着我跑?

想多了。

我沒有理會她,到吳淺溪那邊避難去了。至少,這個公司還是有我一手帶上來的人,不至於像以前一段時間那麼孤立無援。

“鵬哥?稀客啊,你來我們這邊幹嘛?”吳淺溪似乎也開朗了許多,推了推鏡框。

雖然依舊斯文,但已經有點從容不迫的感覺了。

“怎麼,打擾到你們了?”我笑問道。

“沒有沒有,就是有點意外。”吳淺溪笑了笑,一心二用,手指還能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敲個不停。

我微微頷首,看來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邊又吳淺溪和劉子陽這夥人,一起聊着天還算比較親切。

嗯,至少比在我辦公室要好。那裡有點恐怖,估計進去手腳和目光都無處安放。

光是想到那一幕,我的尷尬癌就要發作了。

我原以為這件事,會沒有太大風浪地在公司平息。

但我似乎還是小看了韓恩賜的無恥程度,他直接向人事部請假,說是受了傷。

至於受傷的原因,他先是含糊其辭,假裝不願提及。但羅麗也是火了,說按照公司章程,請假理由必須透明化,不能無故請假。

然後韓恩賜就假裝“勉為其難、無可奈何”地說,是我把他弄傷的。

這也就算了,運營部那邊還有重要事項堆着。但韓恩賜偏偏要告假,說是傷得比較嚴重,現在還在醫院,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知道這一切前因後果,只是因為我已經坐在了會議室。

李毅山和羅麗,正在給我開單獨會議。

嗯,待遇很高,不同凡響。

“周國鵬,上次你在會議上,就想把事情推給韓恩賜。”

“我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你們的同事關係惡化到了這種程度!”李毅山沉着臉,抽着雪茄開口。

然後就是跟我強調韓恩賜是他花了大心思和價錢搞來的,責問我究竟是什麼意思云云。

我以為自己會很憤怒,表達自己的冤屈什麼的,但卻平靜到讓我自己都驚訝。

“山哥你是這樣看的?”

“那羅麗呢?”我特平靜地笑笑,甚至還有心情喝口咖啡。

她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卻給我遞了個眼色。

我瞬間明白了,羅麗有不同的看法。只是礙於李毅山在旁邊,不好和他唱反調。

我覺得有點小感動,但也覺得更加諷刺了。

干踏馬的東方明珠塔,羅麗都願意相信我。

“我不管你們有什麼起因,也不管你私下和韓恩賜有什麼交待。”

“但在公司里,就公事公辦。”李毅山說完這句話,直接對我下達了強硬的處罰。

一是道歉信,當著公司所有人的面向韓恩賜道歉。

二是警告處分,再有下次無故毆打同事,直接開除。

很明顯,就是要讓韓恩賜看到他“秉公辦事”的態度。

我心裡冰冷一片,臉上卻是笑着應道:“好,我一定端正自己的態度。”

什麼叫冤、什麼不服、什麼抗議的狠話,隻字不提。

提了,我基本在這裡付出換來的一切就沒了。

都不提錢的事情,江安寧基本已經和我沒聯繫了,再失去李毅山這座靠山。

我會死啊。

“還有陳秘書辭職,是因為你的原因嗎?”李毅山問道。

“是。”面對的人不一樣,我的回答也不一樣。

乾脆果斷,不拖泥帶水。

“你們要離婚?”李毅山再問。

我很想說一句,這是我的私事範疇了,老子很反感你問這種傷人的問題。

但我最終只是笑呵呵地開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