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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這幾個保安再堅持一下,我必定會被留下來,但他們慫了。

我一瘸一拐地來到醫院大門,發現這裡值班的保安都被調走了,再無人能夠阻我。

真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看着精神病醫院外的陽光,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雖然過程很簡單,我也險些失敗了。

但這也是我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純粹靠自己爭取來的結果。

靠自己的感覺,真特么好!

路上的行人驚恐萬分地看着我,離我走得遠遠的。

“媽媽、媽媽,大家怎麼都躲着那個叔叔呀?你們害怕叔叔嗎?”一個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手裡拿着一塊波板糖,向她身邊的母親問道。

“那是精神病,離他遠點。”

“天啊,大白天的怎麼精神病人都跑出來了,沒人管嗎?”她媽媽顯得非常害怕的樣子,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步伐更加匆忙了。

“媽媽,精神病人是什麼呀?”小女孩天真無邪地問道,在她母親的肩膀上露出一個小腦袋,好奇地看着我。

“就是腦子不清醒,你不好好讀書,將來也會變成他那樣。”她媽顯然在混淆邏輯,欺負小孩不懂,進行一些莫名其妙的教育。

我沒放在心上,只是向小女孩露出一個笑容,揮了揮手。

她顯得特別可愛,也伸出手向我揮着:“媽媽,你看叔叔不是壞人,他還給我打招呼呢。”

她媽嚇得更厲害了,抱着小女孩一路飛速狂奔,好像我要上去拐賣兒童似的。

我苦笑一聲,扔下了手中的電棍。

這顯然不能怪別人,我穿着精神病服從精神病院出來,手裡還提着根電棍,要誰相信我是一個正常人?

我揮手攔一輛空車的士,它的行進速度慢了下來,似乎是要接我。

但在看清我之後,司機直接喊了聲“媽呀”,一踩油門迅速沒影了。

我日尼瑪的鬼,我這下還寸步難行了?

說一點都不鬱悶,那是騙人的。

我準備想辦法先躲起來,避免被精神病院捉回去、或者被李剛的人找到。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卻看到了街對面,撐着二十四骨油紙傘的身影。

他一襲白衣如雪,背負古箏,向我露出了一個和煦如陽光的笑容。

“鵬哥,好久不見。”他和我遙遙對視,微微提高了嗓音開口道。

“好久不見。”我嘆了口氣,心裡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

江藝,你是黑暗世界的陽光嗎?

······

他攙扶着我過了人行橫道,將大袖衫月兌下來遞給了我:“將就穿吧,至少遮一下精神病服。”

我的動作非常僵硬,勉強將大袖衫披上,卻沒法將它系好遮住內里的精神病服。

“可以嗎?”江藝輕聲問道。

我苦笑着搖頭,左臂和左腿依舊無法動彈。

江藝微微嘆了口氣,伸出手來幫我繫上。

“會不會太狼狽了?”我感慨道。

“不會,能打出來就是高手。”

“而且,一定做過不少準備和研究吧?”江藝抿唇道。

“嗯。”我應了一聲,一筆帶過。

事實上,我狹路相逢,把護工和保安盡數放倒的時候,估計還是很帥的,至少很有威懾力。

最後那幾個保安的認慫,就能夠證明這一點——至少他們怕了。

說起來簡單,但我在重症區,要搜集那些路線、大門、鑰匙、管理者、滅火器位置的信息,全部串聯在一起用上,還是花了很多心血。

心不細,真的玩不了。

江藝帶着我到附近的早點店坐下,讓我邊吃邊說。

“你怎麼會來?”我坐下後,疑惑地問道。

“你覺得我能坐視不理嗎?”江藝將古箏放在一旁,坐下後輕聲笑着反問道。

嗯,他的性格還真不能。

“那不進來救我?”我也笑了,覺得他的笑容有莫名的感染力。

“因為我懂你的堅持,”江藝頓了頓,又補充道,“就像你懂我的琴聲。”

我覺得心頭狠狠一震。

江藝或許自己都想不到,他輕描淡寫的一句“懂你的堅持”,對我來說是多麼沉重的分量。

我想到了陳安琪,覺得有點扎心。

她只想着為我好,就要找江安寧幫我,又懂這句話嗎?

算了別想了,有些問題想了就是用來扎心的,不能指望每個人都和江藝一樣有顆七竅玲瓏心,不現實。

吃飯的時候,江藝向我問道:“回家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暫時不了。”

“好。”江藝沒有問我原因,而是直接藉著話題說了下去,“那到我家住幾天?”

他這一點不問原因,讓人感覺莫名的舒服,感覺和他聊天很省心。

“不太好意思,”我搖頭拒絕道,“對了,不說這個。”

“陳安琪沒有找江安寧幫忙,是她自己的意思嗎?”

江藝抿着嘴唇,沒有回答。

我瞬間瞭然,嘆了口氣道:“所以,還是你跟她說的,讓她不要找江安寧幫忙?”

江藝依舊沒有開口,估計是默認了。

“唉。”我嘆了口氣,覺得有點煩躁。

就這麼信不過我?

又這麼信得過江安寧?

到底誰才是你老公啊,要不要跟他過?

想到這裡,我心頭泛起一陣酸澀,但表面卻依舊很平靜的樣子,甚至露出了微笑。

我想到了一句歌詞,從未覺得它如此寫實:心底的酸楚,和臉上的笑容,早就合而為一。

詞是張宇的老婆,蕭十一郎寫的。

都說“蕭十一郎比男人更懂男人”、“李宗盛比女人更懂女人”,感覺還是有道理的。

“鵬哥,”江藝輕聲開口道,“也不要怪安琪姐。”

“她只是想為你好,也沒有做錯。”

我苦笑一聲,無奈道:“讓你幫忙說話,也是為難你了。”

江藝輕輕一笑,接過了店老闆送來的早點,放到桌上:“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和安琪姐分居一段時間再做決定,期間走法醫程序自證不是精神病?”

我看了江藝一眼,覺得他好像把事情剖析得很透徹。

不過智者千慮,尚有一失。

“不,韓恩賜這樣收拾我,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我攥緊了拳頭,沉聲道。

“你有主意了?”江藝輕聲問道。

“嗯。”我堅定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