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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警局後,我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區醫院,查看江藝現在的情況。

江藝失血有點嚴重,所幸已經進行了輸血。雖然躺在病床上,整個人因為傷勢虛弱得不行,但好歹沒有生命危險。

妻子對於這件事還是蠻愧疚的,說如果不是因為保護她,江藝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她想留下來照顧江藝,就像曾經江藝在病院照顧她一樣。

但我還沒有說什麼,江藝和江影就不答應了。

江藝說有護士在,不需要麻煩她。

江影就更直接了,說這個煞筆只會給人添麻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照顧江藝了,不如讓她來。

江安寧聽到這件事情後也非常震怒,當天就帶着保鏢趕到了這邊。

真的,雖然他沒有說什麼,但我也感受到他那種如同火山醞釀著爆發的怒意。

我絲毫不懷疑,江安寧現在想殺人。

我算是看明白了。作為一個孤兒,他前妻死之後,能讓他為之瘋狂的人就兩個。

江藝和陳安琪。

“安寧哥,”江藝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不要衝動。”

“衝動就會有破綻。”

“就像李剛這次一樣,他瘋了,所以做了自斷一臂的傻事。”

江安寧顯得有些煩躁,掏出一根煙,想到這裡是病房又別到了耳朵上。

“你好好養傷,不用管這些事,我自有分寸。”他如此說道。

護士讓我們不要打擾江藝休息,於是我們一伙人出了病房,來到了醫院的院子里坐下。

“啪”的一聲,江安寧終於點着那根香煙,吞雲吐霧起來。

他微微眯着眼睛,這個神態和那雙狐媚眼的細節,像極了陳安琪:“我一直以為自己混出頭了,再沒有人敢惹我。”

“但我錯了。”

有些人只要不死,江安寧也難以安寧。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向他問道:“你覺得李宇的死,最大的可能是誰在搞鬼?”

江安寧呵呵一笑,翹了個二郎腿,冷笑道:“你覺得呢?”

我心裡有個猜想,但不敢說出來。

李毅山。

他和李剛有仇,但又畏手畏腳不敢動彈,這就有了動機。

而且李毅山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也有相應的關係,這就是實施的可能性。

但如果真的是他,我踏馬就真的很難做了,這是個很難接受的猜想。

陳安琪也和我有同樣的猜想,瞪大了一雙秋水明眸,驚聲道:“李毅山?”

“不,”江安寧搖頭道,“最開始我也是這麼猜想的。但仔細一想,不可能是他。”

“因為李剛發瘋選擇鋌而走險,他絕對也是受害者——李剛手裡有他的把柄和黑料。”

“李剛如果真的要自爆,第一個能帶走的就是李毅山。別說檢察院的關係了,就是市長也保不了他。”

“零幾年的時候,山城不是有個土皇帝文強嗎?結局怎麼樣?”

“這種黑勢力,就算有層層保護,只要上面注意到了都只有死路一條!”

我深以為然,心說果然還是沒考慮周全。

說不定,現在李毅山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江安寧繼續說他的推論,認為是和李剛同盟的那幾個人做的。畢竟都是他的仇家,和李剛也只有利益上的關係而已。

能夠不怎麼出力,見到李剛和他斗個你死我活,可以說是最理想的計劃了。

我不由得有些唏噓和感慨。

站在高處的人,好像也沒有看上去那麼爽啊。這一路爬上來,江安寧恐怕自己都數不清,得罪過多少人了。

有些掀不起風浪的人只能忍氣吞聲,在他的世界銷聲匿跡。

但有些有足夠能力的人,恐怕就不會這麼善了。

都不提那些只有仇沒有交情的人,曾經連一起長大的江影都想報復他,打得他滿地找牙。

江安寧沒有在這裡待太久,只請了院里最優秀的護士照看江藝,然後留下了保鏢在這邊守着,便獨自離去了。

除了江藝以外,走之前只和陳安琪提醒了一句話:“李剛沒倒台之前,不要和江影分開。”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要去奔赴他的戰場了。

雖然沒有正面和李剛對壘,但我也能感受到那種非同以往的肅殺氣氛。

當有一方決定要魚死網破的時候,他們的下場可能就只有兩種了——你死,或者我亡。

但回憶起江安寧和李剛結仇的原因,我心裡真的堵得慌。

都是因為我和陳安琪。

不,他根本就不在意我怎麼樣,只是為了陳安琪。

為了一個自己根本得不到的已婚女人,他一個這麼牛逼哄哄的人至於嗎?

我真的不是很理解。

難道,這就是踏馬的愛情?

日了狗了,不提其他任何事情,單這一點,我已經想不明白很久了!

我們在醫院這邊近乎待了一整個白天,直到發現確實幫不上什麼忙,沒我們什麼事,這才一道返回了江安寧前妻的別墅。

進院子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怔住了。

很明顯的,這裡有人進來過,而且還搞了破壞。

幾乎什麼東西都是完好的,這很不符合常理。

唯一被破壞的東西,是庭中那顆枇杷樹。

它被砍倒了,枝葉都被砍得稀爛,殘缺地倒在地面上。

那些零落的枝葉,被風吹得遍地都是。

或許常人看來,這只不過是一顆普通的枇杷樹而已,砍了也就砍了。

但聽過江藝跟我說的話,我大概能夠猜想它對於江安寧的特殊意義。

瘋了,真的瘋了!

看李剛這個舉動,估計是不氣死江安寧,逼得他決一死戰誓不罷休。

我們都不知道拿這殘破的枇杷樹怎麼辦,面面相覷,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給安寧哥打個電話吧,至少得告訴他。”陳安琪想了想,如此說道。

我和江影都沉默着,沒有說話。

妻子開了免提,給江安寧打過去電話,說了這件事情。

出乎我的意料,江安寧沒有咆哮,沒有雷霆大怒,反而在笑。

只是笑得很冰冷,讓人聽得有點毛骨悚然。

“我猜到了。”

“因為在這之前,她的墳被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