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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內心非常凌亂,像是一片廣闊的大草原,有千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根本說不上是喜是悲,該哭還是笑。

照顧陳安琪的人果然不是江安寧,但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我想起李毅山手下那幫弟兄說的話,誰在這個時候無微不至地照顧一個女人,那好感不得蹭蹭往上冒?

他正在做的事情,本來應該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就在我心頭一團亂糟糟的時候,男人輕聲開口道:“張嘴。”

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像是清泉石上流,乾淨清冽而柔和。如果讓聲控妹子聽到,不知道會不會興奮到上去抱大腿。

可惜我不是聲控。

“謝謝,我自己來吧。”陳安琪虛弱一笑,沒有接受他的好意。

這讓我心頭鬆了口氣,隨後自嘲一笑,不過就是照顧一下病人,何必這麼緊張?

“安琪姐,不要逞強。”

男人的聲音溫柔得像是能融化人的心靈一樣,簡直像是開掛:“醫生說你壓迫到了右臂神經,右臂不方便。”

“上次你自己來,就灑滿了被子。我是不介意幫你洗乾淨,但你會更加過意不去吧?”

我莫名地產生一股危機感,覺得這個男人太懂照顧人的心思了,細膩到不像爺們。

“卧槽,”我磨了磨牙,產生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江安寧不會是給我找了個情敵吧?!”

我立即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想,覺得應該不至於。

尤其是假設江安寧喜歡陳安琪的話,更不可能幹這種煞筆的事情。

“應該就是覺得他最懂照顧人,所以安排他來。”我這樣一猜想,覺得有幾分道理,但不是很確定。

畢竟只是猜測。

而靠猜這種東西,我到現在都沒能猜明白江安寧的心思。

“你不讓我聯繫我老公,我寧願不吃。”陳安琪在病床上眨了眨眼睛,一句話就聽得我心裡像是融化一般,鼻子有些酸澀。

“不是我不讓你聯繫,安寧哥不答應。”男人溫聲細語地開口。

“你悄悄借我手機用一下嘛。”妻子縱使很虛弱,但笑容依舊狡黠嫵媚。

即使捂住嘴唇,笑意也會躍上眉目之間。

“安寧哥沒讓我帶。”男人很乾脆地將褲兜掏得倒翻出來,空空如也。

陳安琪白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我這個時候才將注意力放到男人身上,看到他側臉的一瞬間,我震驚了。

面部輪廓線條極為柔和,有着女人一般的···溫婉?

不僅如此,鼻樑極為秀氣高扌廷,能看到的一邊眉目也是如畫一般。眉細而彎,手指也是纖細而修長。

男子女相,農村看相人說的大富大貴之命。

在網上倒是見過不少女裝大佬有這種水品,但估計也和美顏、化妝、濾鏡、PS等邪術有關,不知道真實情況如何。

親眼見證這種清秀到雌雄莫辯的人,還是我生平第一次。

“這樣吧,”男人似乎思索了一下,溫聲道,“你乖乖吃東西,我晚上借個手機給你用。”

“真的?你這麼好?”陳安琪笑了,“弟弟乖。”

“你別讓安寧哥知道就行。”男人苦笑一聲,隨後像喂小孩一樣示範道:“啊——”

看到妻子輕啟朱唇,含下男人手中的湯匙,我感覺很古怪,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總之就很不爽,哪怕他們之間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男人還很幫忙地幫她藉手機,讓她能和我聯繫。

我終於明白了,當時陳安琪看到我照顧趙玉的心情,肯定也是這樣的。

自己的另一半,和另外一個異性顯得很親密,哪怕沒有半點越矩看起來都很難受。

更不必說,我和趙玉之前還有過那麼一段噯味的交集。

我就這樣沉默地站在窗戶邊暗中偷窺,看着他喂妻子喝粥,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似乎他們才是一對和睦的夫妻,而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偷窺者。

我搖了搖頭,將這樣胡亂的思緒扔到腦後,猶豫着要不要敲打幾下窗戶,讓陳安琪看到我。

但這樣做的話,也就讓這個男人知道我的到來了。

李毅山這樣幫我,還叮囑我千萬不要被發現給他添麻煩,我真能這麼做嗎?

我的手懸在空中,而後悄悄地放了下去。

“算了,我進去又能做什麼?”

“陳安琪這個樣子,我還能把她拖着強行出院?”

我心裡這麼想着,苦笑着搖了搖頭。

何況晚上妻子也要聯繫我,又不是又要接着失聯一段時間了。

我聽到有人談笑的聲音由遠及近,立即離開了病房附近。避免引人注意,若無其事地走在道路上。

是兩個護士,拿着什麼檔案,似乎要交給護士長。

她們沒有過多注意我,徑直從我身邊擦肩而過。

等到她們離去之後,我才再度回到窗戶邊,查看起裡面的情況。

這個時候,妻子已經喝完了那半碗玉米粥,嘴角還有黃色的殘留水漬。

“給。”男人遞給她一張紙,沒有擅自幫她擦拭唇角。

陳安琪伸出左手接過,擦拭了一下,將紙扔到廢紙簍中。

“誒,江藝,你讓我想到了一個人,知道嗎?”妻子突然開口。

“你老公?”江藝抿唇笑道。

呀兒喲,受不了。

那一抿唇的風情,就像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簡直比女人更女人。

“你笑起來蠻漂亮的,以後要多笑。”陳安琪像是在逗他玩一樣,笑着開口。

“漂亮是用來形容男生的?”江藝輕聲反駁道。

妻子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不是我老公,是我前任男友。”

我在窗外都聽懵了,江藝這種極度適合當女裝大佬的人,和林飛有什麼共同點?

“為什麼?”江藝如此問道。

“因為你們都是特別守規矩的男人,”陳安琪認真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

“我前任就是這種人,所以我們分手這麼些年了還可以做朋友。”

“像剛才那種情況,換作安寧哥可能都直接給我擦嘴了,不帶猶豫零點一秒的。”

江藝卻特別好奇地笑道:“那你老公不守規矩?”

“有點。”陳安琪輕輕嘆了口氣。

我在窗外聽着這話,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