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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你玩呢。”陳安琪往榻上一趟,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說不出的慵懶和隨意。

“還以為你要涸澤而漁呢。”我這才鬆了口氣。

“還給我拽起成語來了?都是一個大學畢業的,憑什麼你動不動就說成語?”妻子和我開起了玩笑。

“不敢不敢。”我嘿嘿一笑,很快將她的行李箱也收拾好,放在了一旁。

當晚我和妻子什麼事也沒做,早早地就休息了。

第二天起了個早,簡單地洗漱吃了個早飯,就趕到東客站去了。

我們挑了個靠後的位置,妻子坐在窗邊,我在過道邊上。

她感嘆了一句話,讓我覺得蠻有感觸的:“上班之後,故鄉就沒有了春夏秋,只有冬。”

我想,這可能是很多外出工作的人共同的心聲吧。

陳安琪拿出手機插上耳機,給我遞過來一隻,一起聽她放的音樂。

我覺得這種感覺還蠻好的。

沒有其他任何事情,和另一半坐在車上聽歌,不時聊聊天吃點零食,還能看看一路沿途的風景。

就很平靜,安心。

除了中途在休息站上了個廁所,然後在餐廳吃了頓飯之外,近乎沒有任何耽擱。

下午三點多就到了縣城,又轉了個短途車,四點的時候就到了鎮上。

看到熟悉的街道和建築,我心中一時蠻感概的。

不知不覺,離上次回家又是一年了。

但和上次回家的遺憾不同,這一年我回家簡直堪稱志得意滿。

嗨呀,我都迫不及待想要下車讓爸媽看看我帶誰回來了!

客車停下來之後,我叫醒小睡了一會的妻子,輕聲道:“到了。”

“嗯啊。”陳安琪起身伸了個懶腰,和我走下了客車,從尾箱拿下行李。

行李箱的輪子在老舊的水泥公路滑過,發出連綿的聲響。

街道兩邊的門市,都是裝的捲簾門,這麼多年一直沒變過。因為臨近過年的原因,比平時要熱鬧許多,來往的車輛也比較頻繁。

走着走着,就有一個中年婦女向我打招呼:“喲,周國鵬回來啦!”

“哎。”我笑着應了一聲,其實覺得蠻尷尬的。

因為她認識我,但我不認識她啊。

“老婆也帶回來了啊?這麼漂亮!”她熱情地打着招呼,讓我還不知道怎麼應對。

“阿姨好,阿姨也很年輕啊。”反倒是陳安琪笑靨如花,嘴上像抹了蜂蜜一樣。

短暫的客套過後,中年婦女離開了,妻子才問了我一句:“那是誰啊?”

“不認識。”我有點尷尬。

陳安琪遞給我一個大大的白眼。

很快就走到了我家的門市,回到家那种放松和隨意,直接就湧上了心頭。

“爸,媽,我回來了!”我喊了一聲,難掩自己的喜悅。

看到我媽走閣樓下來的身影,陳安琪立即微笑着喊了聲“媽”。

我媽那個喜出望外啊,直接把我這個親兒子忽視了,上去就招呼陳安琪:“安琪回來啦?來來來,坐,媽給你倒茶。”

妻子讓我媽歇着,倒了三杯茶,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隨意,顯得特別親切。

雖然就來過那麼匆匆一次,但卻很輕車熟路。

和我媽坐下聊了一會,陳安琪看了一眼四周,又問道:“爸呢?”

“你爸還在上班,你也知道他們那個單位,工資低不說,事情又多···”我媽嘆了口氣,開啟了中年婦女特有的絮絮叨叨模式。

有時候我都覺得聽不下去,但陳安琪卻聽得面帶笑容,還點了點頭說道:“那也是事業單位嘛,我覺得爸的工作還是蠻好的。”

“畜牧獸醫站算哪門子事業單位喲?”我媽搖了搖頭,但也沒有再說這茬,“不過安琪,你今年怎麼來啦?”

我就靜靜地看着她們婆媳對話,發現自己完全被當成了空氣。

妻子簡單地將我的事情一說,我媽才驚訝地看着我:“行啊,出息了!”

我哭笑不得地說道:“媽,是不是我不出息,你都懶得理我了?”

“我理你幹什麼?”我媽笑着,“你哪有人家安琪可愛。”

陳安琪掩嘴而笑,幸災樂禍地看了我一眼。

得,真是我親媽。

雖然心裡這麼吐槽了一句,但看到她們婆媳關係這麼好,我還是很開心的。

我最怕的就是我媽心裡有隔閡,把陳安琪這些年不來這邊過年放在心上,有些什麼不好的意見。

但看來是我想多了,我媽還是個很開明的中年婦女。

生活畢竟不是電視連續劇,哪有那麼多毒蛇婆婆天蠍妻?

聊了沒多久,我媽就問起陳安琪想要吃點什麼,她去買菜做飯。

“媽,我來做吧,你都沒嘗過我的手藝。”陳安琪這樣說著,但我媽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還假裝要生氣。

她說都是一家人,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說什麼也得她親自下廚。

就這樣,我媽去了農貿市場,我和陳安琪坐在桌子邊。

我就這麼一隻手托着腮,靜靜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笑了起來。

“傻笑什麼呢?”陳安琪撿過一個紙團,笑着扔到我的臉上。

得,我媽一走就原形畢露,乖乖女都不當了。

“我在想,你怎麼就這麼可愛呢?”我不以為意,繼續打量着她。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聲“阿姨,買東西”,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我爸是事業單位的小職員,我媽是個體戶,開了個小超市,這個兩樓的門市即是店面,又是住房,因此這種情況還是很正常的。

只是這個聲音,特么的我聽起來太耳熟了!

我那個除了過年回家,基本不再聯繫的發小,尹成林。

“老子不賣!”我走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理直氣壯。

尹成林懵逼了一瞬,而後誇張地叫了聲“卧槽”:“月月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月月鳥?”我身旁的陳安琪看了我一眼,笑得很古怪。

“別叫這個煞筆外號了好嗎?”我有點牙疼,又過了一年,這貨怎麼還是這麼欠揍。

我小時候寫字不好看,寫自己的名字,愣是把“鵬”字拆成了“月月鳥”,沒想到就被這貨喊了將近二十年!

“卧槽,你又把這個美女帶回來了?美女,上次我向月月鳥要微信號他說什麼也不給我,這次你能不能讓我加個微信?”他腆着臉,居然還記得這茬。

“你是個煞筆嗎?”這一瞬間,我有種弄死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