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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琳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搖頭,哭得我心煩。

“哭給誰看?你不覺得你現在哭很可笑?”我冷眼以對,扯了扯手腕上的鐵鏈。

可惜了,夠不着。

我看到她就心煩,又不讓我乾脆去死,就讓她趕緊滾。

但她死皮賴臉地就是不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樣僵持了很久,我真心遭不住了,乾脆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何琳卻好像不想讓我休息,絮絮叨叨地開始說一些話。

我真的很想把耳朵堵上,可惜手被綁得太死了,根本夠不上。

於是,我就被動聽到了她講起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在何琳第一次去書房的時候,李剛就已經發現了。

沒有監控錄像,但那本夾着紙條的書,就是直接擺在顯眼的位置,從書架裡面相對凸出來的。

何琳在動那本書的時候,就留下了指紋。李剛當時就已經知道了,只是秘而不宣,想着將計就計。

所以李剛其實從來沒有放鬆過對她的警惕,所有那些信任,都只是迷惑我們的假象。

這麼想來,西嶺雪山那次李剛沒有下大手筆,就解釋得通了。

因為那個時候,李剛還沒有掀牌,逼迫何琳站到她那一邊。

就是這樣的前後差別,讓我們所有人都被何琳蒙蔽了,以為她真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而後來,李剛終於等到了最關鍵的契機——他花費了這麼多時間精力,終於找到何琳的前夫了。

聽到這裡,我呵呵一聲笑了,基本已經猜到後來發生的事情了。

何琳一心放在最重要位置的人,明明都對我提過,怎麼就忘了這茬?

李剛直接向何琳攤牌,要麼出賣我,李剛將他老公的債全部還清,讓他們兩口子能過點有錢的安穩日子。

要麼就把他老公交給高炮,看看那些放高利貸的人會怎麼處理。

“所以你就這麼出賣了我?你還覺得自己有苦衷,這就是你的理由?”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你們都特么有苦衷,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都覺得自己必須做出取捨,然後出賣我之後跟我談道理講故事!”

我咬着牙,一字一頓的從喉嚨里蹦出來道:“那你們想過我嗎?!”

“啊?”

“我周國鵬是不是天生就該拿給你們出賣的,做出取捨的時候就該踩着我?”

說出這番話,我深深地呼吸着空氣,覺得情緒有些激蕩起來。

“我叫你什麼?姐!”

“你自己捫心問問,當不當得起這個字?”

“在看守所是誰照顧着你,是誰勸你不要自殺,要好好活着,還有希望?”

“都是我!”

“我掏心掏肺對你,你就給我這麼個答案?是不是真當我周國鵬賤得慌?”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將憋在心裡窩火的話全部吼了出來,終於好過了一些。

何琳一個勁求我小聲點,還說什麼她會想一切辦法救我出去的。

我覺得真的很諷刺,送我進來的人就是她,現在又說會救我出去?

“你走吧,我不信你。”我覺得莫名地有些累了,緩緩閉上了雙眼。

何琳搖了我的手臂兩下。

我眼睛都懶得睜,只覺得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逐漸變得生硬冰冷。

何琳最終還是走了,我覺得這應該是凌晨很晚的時間,便以這種被束縛的僵硬姿態,讓自己強行休息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室內還是一樣的黑暗。

我甚至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覺得又渴又餓。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半點聲音都聽不到。又黑又狹窄的地下室,空氣也不流通,四肢還被綁着。

我看了一眼狗盆中的事物,冷笑了一聲。在一定的可活動範圍內,稍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我只覺得*靜了,壓抑到可怕。

安靜到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沒多久,耳邊便響起了“嗡嗡”的聲響,耳蝸的聲音顯得如此清晰。

換作以往,恐怕這種環境都能把人給逼瘋。

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講,竟然有一種迷一般的平靜。

我也不知道,該說是平靜,還是心如死灰。

總之竟然沒有太大影響,令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的胃液在翻滾灼燒着胃壁,告訴着我自己很餓。喉嚨也乾燥得像是能噴出火來,整個人沒有半點力氣。

可依舊沒有低下頭,像狗一樣趴着去吃狗盆中的食物。

但那種飢餓感,真的足以致命。

我開始理解了,為什麼爺爺那輩的人,甚至有吃黃泥巴的,以致於蹲在廁所都出不來。

我怕自己忍不住,便努力靠近了那個狗盆,用頭將它狠狠撞翻出去。

“哐當”一聲,裡面黏糊糊的奇怪食物,直接打翻在了地上。

這樣的距離,我就夠不到了。

我一度餓得陷入了半昏迷狀態,這個時候,卻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何琳?

還是江影?

甚至,是李剛?

我不得而知,只是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看向過道的位置。

江影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地下室。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熾烈的光線,直接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猛地閉上了雙眼。長期在黑暗中的視覺,完全無法適應,當即痛苦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東西都不吃,等着餓死嗎?”江影的聲音很冰冷。

我沒有說話,依舊緊閉着雙眼,頭腦昏昏沉沉的。

“你恐怕不知道,我進傳銷組織的時候,比這更慘的經歷都遭遇過。”

“有吃就不錯了,不要嫌東嫌西。”

我聽到她的話,笑了:“關我什麼事?”

那只是她的經歷而已。

“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江影平靜道。

“你們江家的人,一向都喜歡站在很高的位置教育別人嗎?”我終於睜開了眼,只是視線很模糊。

江影沒有回答我,而是緩緩道:“你死了也改變不了現狀,懂嗎?”

“什麼意思?”我下意識問道。

“只要我們不走漏消息,你老婆會知道你死了嗎?”

江影蹲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