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眼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乾脆也坐在了長凳上：“那冷家再橫，說白了為了什麼？還不是錢和面子！”
“就是你打了他們一頓，正在氣頭上。我好說歹說半天，他們要拿到錢也不能選擇賣人這種辦法嘛，這可是犯大罪的。”
“還有就是四十萬，別人確實也打死拿不出來，他們罵了半天，最後還是改口說二十萬就行了。”
我沒有說話，皺着眉頭想着村長說的話。
好像有那麼點道理，死活拿不到的四十萬，確實不如能拿到手的二十萬。
雖然二十萬對於楊玉梅家來說，也是一個大數字。但向各種親戚朋友借，加上我還可以借點，應該勉勉強強還得上。
主要是冷家這種地頭蛇，實在太難惹了。如果不想息事寧人，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基本都沒有好日子過。
我嘆了口氣，對村長說道：“村長，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了。”
“你其實完全不幫忙都可以，還麻煩你這樣兩邊說情。”
“嗨，說這些！”村長接過我爺爺遞來的茶，喝了一口，“都是一個村的，我和你爺爺認識幾十年了不知道？”
“再說了，就是沒這個交情，我作為村長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有冷家這群人在，我這個村長也不好當啊！”
村長搖頭嘆息，摸出了一包11塊的紅塔山，向我遞過來一支。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說自己不抽煙。
“這樣吧村長，你問下楊玉梅。畢竟她才是當事人，我其實在這件事上也沒什麼話語權。”
“只要她覺得可以，明天我們就一道去你家裡吃飯，你看怎麼樣？”我想了想，如此說道。
“成，那沒問題。”
“過來找你們一趟，主要也是因為今天你和冷家的人打架。冷家多記仇你不是不知道，想着幫你們和解一下。”
村長笑呵呵的，我爺爺急忙給他遞上一包煙。
是農村去別家吃酒席得到的一包23的玉溪，我爺爺一直沒捨得抽。
村長連忙推辭，說這麼多年的交情了，別搞得那麼見外。還扯到上個世紀的老賬，說他窮得揭不開鍋那會，還是我爺爺接濟他的。
我爺爺愣是把煙塞給了他，兩個老人還聊到了上個世紀的老事，一時還蠻唏噓的。
樹皮草根都挖來吃了，去茅房半天都出不來，一根泡到發臭的蘿卜也能當菜，捉到老鼠就是打牙祭······
聽得我頭皮發麻，真不知道那個年代都怎麼過來的，難怪那一輩人如此節儉。
聊了一會後，我奶奶留村長吃飯。
村長婉拒了一下，然後問我們楊玉梅呢，不是聽說到你們家了嗎？
“你早一兩個小時來，可能就能遇到她。”我簡單解釋道，說她先前已經回家去了。
村長飯都沒有吃，直接就告辭了，說得再找楊玉梅談談。
“村長是個好人啊，那麼多年的事情都記得。”我爺爺感嘆了一句，隨後讓我們吃飯了。
說起來，這頓飯還是三個人一起做的。
當時我和爺爺在招待村長，奶奶、江藝、陳安琪三個人在灶房忙碌。
吃飯的時候，我把這件事情說了一下。
江藝也輕輕點頭：“好事，雖然一借一還就虧了十萬，但總比有生命危險好。”
“老公，楊玉梅跟你什麼關係啊？感覺你蠻上心的。”陳安琪吃着飯，看似隨意的一句話，竟然讓我心頭一緊。
隨後我就發覺不對啊，我緊張個錘子，和她又沒什麼。
不就一個村長大的孩子，然後初中同學，懵懵懂懂那會有點感覺嗎？
我還沒說話，奶奶就開口了：“玉梅那孩子和國鵬是一個村的，小鄉鎮你也知道嘛，就那麼兩個學校。”
“讀的同一個小學和初中，小時候很好的朋友。”
陳安琪會意地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農村洗澡其實蠻不方便的，畢竟沒有熱水器。晚上我們都是燒水洗的，在那種老舊的茅房，旁邊豬圈還有兩頭豬看着我。
加上昏黃的老式燈泡，可以說是很詭異了。
我這才發現，小時候習慣了的環境，現在已經有點不適應了。
當晚我和妻子睡二樓最右邊那間屋，江藝在旁邊囤玉米的屋裡睡，一開門就能見到那種。
主要是爺爺奶奶已經分房很多年了，不然房屋還是夠用的，也不至於讓客人睡到那麼尷尬的地方去。
關上房門後，陳安琪就問我：“老公，老實說，小時候是不是暗戀過楊玉梅？”
我都懵了：“你還惦記着這件事啊？”
我都以為她飯桌上問過，也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當時爺爺奶奶都在，我方便問你這種問題嗎？”妻子白了我一眼，坐到了榻邊。
“說吧老公，那麼久的事了，還怕我生氣不成？”
我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將中學那會懵懵懂懂的感覺說了出來。
只是我心裡真的蠻唏噓的，覺得歲月真是把殺豬刀。
中學那會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怎麼現在就被折騰得這麼慘？
“我就說嘛，一眼就看出不對了。”妻子掐了我一把。
“不是不生氣嗎？”我哭笑不得。
“對啊，沒生氣，就是想掐你。”
“不是因為你中學那會喜歡過別人，那會情竇初開躁動不安的，喜歡一個人多正常啊。”陳安琪一邊說著，一邊除下了衣物。
我都被她搞糊塗了，又不生氣，又掐我？
女人心海底針，這話真不假。
“誒老婆，那我幫楊玉梅出頭，給自己惹麻煩了，你生不生氣？”我想到這裡，突然問道。
妻子直接踹了我一腳，險些把我踹下去：“說什麼呢？冷家那種事情都做得出來，要是我像你師姐那麼厲害，也衝上去揍他們了。”
“雖然有麻煩，多少有點讓我不開心吧，但你要是視而不見我才會生氣。”
聽到這話我頓時就笑了，覺得三觀一致真是舒服。
“老婆，這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
我剛說話這句話，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是楊玉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