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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人可以說是很奇葩了,如果被別人看到都不知道怎麼想。

我像愣頭青一樣,玩命地對着黃角樹瘋狂揮出半步崩拳。

蚍蜉撼樹,可能就是這樣的效果了。如此高大繁茂的黃角樹,輕輕顫動兩下,晃一下葉片就算給我面子。

陳安琪無所事事地在一旁摘青岡果玩,江藝爬到樹上摘黃角的嫩芽,隨便擦兩下就往嘴裡塞。

如果年齡都小個二十歲,看起來可能還正常。但這麼大人了表現得這麼幼稚,簡直極具喜感。

“你們想不想吃?我摘點給你們。”江藝依靠在黃角樹的分叉處,手裡還有一小捧黃角。

雖然嘴上說著不想,但江藝真給我們摘下來之後,還是沒忍住嘗了點。

童年的味道,可能就是這樣。黃角很嫩,酸酸的,和葡萄藤的須有點類似,都是小時候的貪吃鬼才能發現的東西。

“你怎麼連黃角可以吃都知道?”我是真心沒忍住,向江藝問道。

“小時候院子里有幾顆黃角樹,當零食吃了。”

“安寧哥當時說我幼稚,就是自己也沒忍住,背着我們偷偷吃,還要面子死不承認。”江藝一開口,就令我無言以對。

江安寧小時候也這麼萌的嗎?簡直是男大十八變啊,簡直看不出來。

接下來的假期,也在這樣平靜而愉快的氛圍中度過。

我像是回到了中醫大初學形意拳的時候,玩命般地往死里整。在加上江藝所教授的太極,隱隱約約覺得出拳的時候有點不同了。

以前就是憑着肌肉記憶,上去就是兇悍的一拳,現在多少懂得如何變通。比如根據敵人的身高,調整出拳的位置,並且對力度的控制有一定提升。

這都是很微妙的東西,我也只是有點感覺。如果不是江藝和我過招,讓我練習各種應變經驗,或者我還感受不出來。

他告訴我說,有三體樁功和形意拳的底子,我學起太極來的速度還算可以。雖然暫時效果不是很明顯,但貴在堅持,以後肯定會有顯著的收穫。

江藝讓我購置的婚禮所需東西,也陸陸續續發貨送到了鎮上。我們還專門去叫了輛麵包車,把東西全部搬回家裡。

爺爺奶奶看到這些東西都樂呵完了,說好幾十年沒有見過這種傳統婚禮了。

我原以為他們的思想,會覺得婚都結了幾年,搞這些東西顯得花里胡哨,可能會持反對意見。

但我忘了一點,老人家都是喜歡喜事的。結果跟着我們忙上忙下的搬東西,勸都勸不住,忙得不亦樂乎。

爺爺還幫我找了村裡的劉木匠,也就是劉美軒的爺爺,村裡的老牌木匠了,找他訂製花轎。

劉木匠說討個吉利的數字,888塊做一個牛逼哄哄的八抬大轎出來。

我爺爺一向節儉,就跟他討價還價的,但劉木匠寸步不讓。

“結婚那麼大的事,一輩子就一次的,那不得莊重點?”

“再說了,你看鎮子上的木匠,都外出打工去了,除了我還能找誰啊是吧?”

“就是年輕氣壯的小夥子,他們能做得來嗎?怕是這一輩子見都沒見過,更別說做了。”

劉木匠說得很有道理,於是我爺爺就答應下來了。

沒想到劉木匠是個大嘴巴子,一下就把這件事說出去了。

一時間整個村子都鬧得沸沸揚揚的,知道我和陳安琪要辦一場漢式婚禮。

村子就那麼大點,村頭誰偷看寡婦洗澡傳出去,下午村尾都知道這件事,這並不稀奇。

一時間誰遇到我爺爺奶奶,都要打趣兩句,說什麼時候辦婚禮啊,記得請他們喝喜酒。

我爺爺奶奶也是樂呵呵的,說一定一定。後來發現答應得人太多就後悔了,雖說農村場地大,可這答應的人也太多了吧?

作為婚禮策劃師,江藝都沉默了,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壩子前的柑橘林:“我覺得在裡面吃桌席,可能有不一樣的感覺?”

陳安琪“噗嗤”一聲笑了,直接看向後山:“你怎麼不說在青崗山上吃飯呢,指不定還能落兩顆青岡果下來加餐。”

江藝輕輕嘆了口氣,看向門前的柑橘林,一時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總感覺有點失落。

失落什麼?

我有點納悶,難不成是想到自己還沒有對象?

因為劉木匠上了年紀,手腳沒以前靈活了。加上這玩意確實幾十年沒碰過了,直到我們回蓉城的時候還沒見到它的成品,多少有點遺憾。

這還得虧我安排的假期是五天,不然江藝都怕是很多安排都沒機會實施。

當天我們想請江藝吃頓飯,但他婉言謝絕了,說想去看看江影。

“你想清楚了?”我聽到這句話,頓時忍不住提醒道。

江藝對我們夫妻真的很好,不可多得的良友,沒法不關心一下。

他站在江安寧這邊,江影站在李剛那邊,見面不一定還是朋友。

甚至,有可能會陷入危險。

“想清楚了,”江藝笑得有點洒脫,“我還是那句話,人總得相信點什麼。”

“那萬一出事怎麼辦?”陳安琪也輕輕蹙起了眉頭。

“放心,我自保沒問題。”江藝輕聲開口,而後讓我們不用再勸,說他自己知道在做什麼。

“回家打個電話給我。”我只能如此說道。

“嗯。”他應了一聲,向我們揮手作別。

回到家中之後,我主動去下廚,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飯,和妻子一同吃着。

那種碗筷碰撞的聲音,還有陳安琪輕聲和我聊天的聲音,莫名都讓我感受到一種家庭的溫暖。

只是聊着聊着,話題就又被她帶到了孩子上。

“老公,你說我們這樣騙着爺爺奶奶,到時候怎麼給他們驚喜啊?”妻子看着我,腮幫鼓鼓的,顯得有些可愛。

我被問住了,鬱悶道:“喜倒是不一定有,驚我估計跑不了。”

陳安琪瞪了我一眼:“怪我不該撒謊咯?”

“沒有,”我搖頭嘆了口氣道,“就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陳安琪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抬頭問道:“針灸會有效果的對吧?”

我看到她希冀的目光,突然感覺心頭被什麼東西觸動了。

“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