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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昏暗的營帳內呂罌臉色慘白,額頭冒起了一層層冷汗。

而下方單膝跪地的宇文成都,恭敬的抱拳低頭,沒有起身。

唯有呂罌雙手抓着手中的竹簡,眼眸透着一股掙扎最後深深的出了一口氣,無力的癱軟到了椅子上。

帳內的裴元慶看到他的少主不知為何看了眼竹簡後便成了這幅模樣,擔憂的詢問道:“少主?”

抬手制止了元慶的詢問,而呂罌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以為盡在掌握中,可沒想到今夜他的父王給他親身上了一課。

宇文成都親率三千輕騎而來,卻是沒有走正常的道,而是繞道而行,一路上碰到的斥候兵馬皆以暗號過關。

也就說這支兵馬來到了烏巢大營外,他才得知,若這支兵馬是曹軍的,那麼情況可想而知。

已經深夜了,雖然有人守夜,但他卻是大意了,或者說從未想過布防圖會泄密的情況。

一直以為wàiwéi他布置的各種暗哨、暗崗足以保證烏巢的安全,可沒想到卻是如此滑稽。

輕輕的一揮手,呂罌長嘆一聲眼神複雜的看着跪立的宇文成都,“父王還有什麼交代嗎?”

“回稟少主,大王有令,明日令末將押送糧草前行,而黎陽方面則會暗中派遣三千死士歸於少主調遣!”

三千死士!呂罌喃喃自語,而宇文成都聽後卻是點頭開口道:“沒錯,大王這次有過交代,三千死士,五千強弩盡皆歸於少主調遣。”

嘶嘶~

五千強弩!這個數目哪怕對於家大業大的呂布來說也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呂罌更是明白,可正是因為明白才震驚。

這五千強弩恐怕是從官渡戰場上調遣過來的,畢竟後方根本沒有閑置的強弩供他調度。

冷漠霸道的語氣,chìluǒ裸的深夜打擊,可此時呂罌卻感覺到了心底的那股溫暖。

腦海中浮現出那張霸道的臉頰,不由的嘴角扯出了一絲溫馨的笑容,父王還是原來的父親,從未變過,哪怕已稱王,依然是哪個強硬的父親。

緩緩站起身來,呂罌上前親手扶起了宇文成都,臉上透着一股鄭重,一字一頓說道:“回去後稟報吾父王,就說罌知錯了,此戰吾決定留守後方為三軍將士鎮守糧草!”

諾!

宇文成都完全就像一個執行者般,冷漠的抱拳,可雙眸卻深深的望了眼少主,二人心領神會。

珍重!

戰場上刀劍無眼,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宇文成都下去了,帳內只有裴元慶與呂罌二人遙遙望着夜空。

裴元慶安靜的陪着望着月空發獃的少主,半晌後呂罌幽幽的一嘆,自言自語道:“元慶,你知道吾最怕的是什麼嗎?”

突然聽聞少主的話裴元慶一驚,接着露出了迷茫之色,怕什麼?細細想來還真不知,不由的一陣搖頭。

而呂罌此時卻露出了透着危險的笑容,“從并州到洛陽時,一路上遇到了三次刺殺,當時吾無力的躺在馬車內,只能靜靜的看着車外的將士們廝殺。”

“洛陽時,吾親眼目睹過接連無數的刺客潛入府邸、路上甚至上朝時,那一名名刺客猙獰的大吼奸賊。”

聽着呂罌的描述,裴元慶知道少主口中說刺殺的對象是大王。

想起曾經的過往,呂罌看着自己的雙手,眼眶內泛着激動的淚花,“曾經吾以為有了父親般的力量,就不會懼怕任何賊人。”

“可今夜!今夜若來的不是成都而是曹軍!”

說道這裡時呂罌雙眸漸漸浮現出猙獰的血絲,雙拳緊握,沉聲道:“現在吾明白了父親為何給我取的名。”

‘罌’一字在這個時代是盛水放糧的一種器具,代表着海納百川的含義,而同時罌也是代表着一種致命妖艷的植物,也是呂布濃濃的期望。

如今天下大亂,呂布更是希望呂罌能夠如其名般既能海納百川,也同樣對於敵人猶如劇毒般狠辣,因為在這個世道人不狠便不能立身,尤其是他的身份同樣代表着其將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涼風吹動髮絲,呂罌張開雙臂彷彿擁抱天地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海納百川,這就是罌!但同樣罌也會守護着一切!”

一側的裴元慶雙眸透着一股迷茫,他聽不懂,但卻感覺到少主變了,好像比以前充滿了自信。

不是那種對於自身武力的自信,反而是那種好像在主公身上出現過的自信。

不懂,不過這些都沒關係,裴元慶露出了洒脫的笑容,既然不懂他便不想了,反正他只需要聽主公和少主的就對了。

側目看着裴元慶露出的表情,呂罌露出了笑容,他明白了父親的苦心,更明白了如今的身份。

他已不再是一個簡簡單單少主,而是身系河北四州安穩,父親打拚一輩子的繼承人。

他需要為父親打下的江山負責,他更需要對家人負責,他要讓父親不再擔憂,完美的繼承這一切。

“元慶,自現在起,烏巢三軍將士高度戒備,斥候探查方圓三十里,多設瞭望台、哨崗。”

諾!

“暗中再設一道暗哨!”

說最後一句話時呂罌眼角閃爍着一股笑意的笑容,不管用上否最起碼他這裡不會出錯。

第二日下午時分,黎陽的李儒看着手中的書信,露出了恍然的笑容,搖着頭笑聲道:“千金之軀這樣可不行。”

“來人呢,暗中調遣三千騎兵隱匿在烏巢一側,隨時聽候少主調遣。”

諾!

可以說呂罌的身份關係著整個河北的穩定和呂布霸業的基礎,沒有人會讓呂罌親身涉險,哪怕已有了戒備但李儒還是有些不放心。

同樣在官渡戰場上的呂布看到來自後方的書信後,眯着眼點頭讚賞,看來這段時間成長很多了,各個方面布置均為謹慎。

“奉孝,暗中令各部哨崗嚴查曹軍動向。”

明明都做了這麼多的準備,但呂布依然開口令郭嘉有些好笑,一開始也不知道是誰都想着讓少主吃個虧,結果現在卻擔心的不行。

明míngxīn中擔憂,臉上還表示是出一幅滿不在乎的模樣,當真令郭嘉好笑不已,最後還是在呂布那懟過來的眼神下,他才敗下陣來趕緊拱手喊道:“諾!”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