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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分

守了一夜的楚斐瑜見着人睜開眼的一刻,那心都跳動了一下,眉眼自是流露出喜悅,可是在感覺到那睜眼之人的異常之時,他靠近了些,卻是聽到了床上的人那淡淡的透着一股悲愴的語氣說道:“楚斐瑜……我好像是看不見了。”

傅明染臉上悲喜不見,神情是一片平靜,可就是這副樣子讓她眼前之人心中更為擔憂,楚斐瑜沒有忘記這丫頭倒地之時臉上那一刻浮現的笑意,像是解脫……像是贖罪。

楚斐瑜看向身旁走過來的婦人,輕微的搖了搖頭,四十左右年紀的婦人明了,將桌上大抵已經涼了些的湯藥端了過來。

“明染,只是暫時失血過多,眼睛並沒有傷。”楚斐瑜臉上甚至是表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態靠近的,伸手感覺了一下床上之人的額頭,還是有些溫熱,但幸好高燒是退了。

傅明染沒有作聲,那雙清澈靈動的雙眼此時眼中沒有任何可見的倒影,目光也是十分冷淡的。

“大概喝了這幾天的湯藥,眼睛便會好轉的。”楚斐瑜的話中帶着一種強制性的信心,他接手過的葯碗端在床邊之時,身側的婦人是慢慢推門出去了。

“這葯太苦了,不想喝。”依舊是十分冷淡的語氣,可是這話令一直擔憂的人眉眼間浮現了一絲無奈的苦笑,但是看着這蒼白的面色,他還是用湯勺舀起了一勺藥……

大夫所說除了這胸口上的一箭,明染體內也是中了毒的,昨日在馬車上出現的狀況想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看來丞相府也不見得是有多安全。

楚斐瑜眼底的寒光盡顯,讓人看了有些驚心,但是轉眼看向床上之人,眼底卻是藏着一些柔情,如果安丞相無力於保護這人,這丞相府也是沒必要呆下去的。

“明染,乖……喝完之後就給你一盒糖蓮子。”像是在勸誘着眼前之人,楚斐瑜的神情比之以前意外的溫柔了許多,可是接下來床上之人所說的話……

“楚斐瑜,哄小孩子的這一招不用用在我身上,再說……這個時候哪來的糖蓮子。”

“你若是有空就幫我調查出來是誰想要我的命,這又是毒的又是暗箭,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這般值錢了。”

“還有……丞相府派人去報個信吧,這爽約的滋味可不好受。”

這幾句話下來,他倒是感覺不到床上的人還有那般悲涼的情緒,但是站在床邊之人卻是漸漸黑了臉的,看着床上的人兒那般虛弱,又是哪來的勁頭說了這麼一番無關緊要的話,眼下不是把傷養好才是關鍵。

“雖然我現在看不見,但是別在心裡非議我,你如今看着也是有大家公子風範的人,別跟我耍一些小孩子的把戲……我心煩。”傅明染嘴角似乎是帶着報仇的笑意說的這話,眼前之人那想張開的口又是默默地將話咽了回去,是的……他確實有自己的私心。

楚斐瑜端着葯碗的動作未變,但是那眼神中流露出一些東西,有着難以改變的決心。

“明染可是怪我在馬車上不給你欺負的機會……這可怎麼辦,是明染自己推開我的。”像是自言自語,床上的人聽之下意識的抓緊了被子一角,那眉眼間依舊是往常會表現出的嫌棄。

“明染若是嫌棄我,那我也要至死不渝,我可是不嫌棄……”楚斐瑜眼角有過一些玩味,慢慢的湊近了些,在她耳邊接著說下去,傅明染是耳根一下子紅了,這就是個登徒浪子……果然是本性難改。

“染染還是安生養傷的好,要不……我看着心疼。”這話中有幾分真意幾分玩笑,傅明染突然不想去細究了,就憑着後來她昏迷不省人事,而眼前人的確是將她安然無恙的安置在了這處,這份情誼……已是難得。

果然……他們還是好兄弟。

傅明染自顧自地想着,若是楚斐瑜知道她腦海中依舊是這般純潔的想法,估計是會立刻將人扔在這處,讓其自生自滅的好。

“那大夫可有看出我所中的是何毒?”這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嗎,直覺告訴她,下毒之人與暗箭傷人之人不是同一批人。

楚斐瑜沒想到這丫頭會如此直接問出來,就算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毒,可是看他們兩人當時的反應,猜測出來也是**不離十。

催情之葯本是最下流的伎倆,這丫頭又是怎樣會被人下藥的。

“不知道具體的名字,但是你體內的毒還沒有解開。”放血有所克制,但是如果當時身邊之人聞出這血中帶着的香氣,漸漸的體內也是會湧起躁動的,而男子克制起來……比之女子困難的多。

“這樣啊……”床上的人默默地回了這幾個字,看那神情像是有所回憶什麼……丞相府中唯一近身接近她的只有那侍女了,人嘴角邊勾起了似有似無的笑,這是多大的怨還是多大的恨,竟想以這種方式毀了她。

“那葯給我喝吧……”語氣中明顯的無奈之意,傅明染看向楚斐瑜所站的方向,雖然眼睛暫時看不見了,但是耳朵反而靈敏了不少。

“記得欠我一盒糖蓮子。”楚斐瑜近身扶起床上的人,那一刻手掌通過單薄的衣裳而感觸到那溫熱的身體之時,原本散去的感覺又涌了上來,這一回絕不是因為那情毒的作用,而是因為……儘管或許眼前人昏迷之際忘記了馬車上差點無法挽回的一幕,但是他深刻的記得……那舌尖嘗到的血腥味以及唇瓣感受到的柔軟。

他們這算是……已有了肌膚之親。

“嗯,記着我欠着你的。”這話說開之時帶着一股甜甜的味道,楚斐瑜甚至能聞到藥味之外的清香味,在鼻尖環繞。

齊家宅院

“先生可是覺得齊家有招待不周之處?”齊涼意說這話時的神情也不知是喜是怒,總覺得眼前人今日突然提出此事有些太過意外了。

但本身離開……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嗎?

白祈淡淡的目光也沒有多作表示,只是輕微的搖了搖頭,這般客套話雖是禮儀之下存在的,但今日實在沒有此番心情。

沉默是在客廳內蔓延的,齊涼意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一臉平靜,那神情中的思慮似乎一下子沒了意思,眉眼間也是浮現了應該表現的笑意,這事他並沒有資格多說什麼。

“涼意並無責怪先生的意思,只是這突然被告知,卻是有些捨不得先生了,只是不知道先生……是打算前往何處。”白祈因着這話視線有所轉移,也是認真的神色看着眼前的人,在齊家獃著的這半年,他的確是被奉為了上賓對待的,所以說這人間的禮儀雖繁瑣,但也是有其好的一面。

“不過是回到該回的地方,白某在此還是多謝齊公子這許久的款待。”白祈神情依舊,只是那眼中有所掩飾的情緒漸漸透露了幾分原本的面目,這該是合了沈君的意思……回到他應該去的地方。

齊涼意是應該起身的,否則眼下兩人之間的那種生疏一直會延續下去,但是坐在位置上的他又轉念一想,半年之間……他知曉眼前之人的也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

“聽起來在下並沒有勸說白先生的理由了,若是白先生已經決定好了,涼意便祝先生早日抵達。”這下起身的齊涼意雙手拱禮相送,只是心中微微感嘆,這一回大抵是日後再無相見的可能,世間能有如此清風絕塵之人,惟嘆不能時常見到。

白祈是神情淡淡的點了下頭,收拾好的包袱是放在了一邊,不過是象徵意思的拿了幾件衣服,他自是人回去便是讓一些人滿意的。

“馬車在府外等着先生,全憑先生的意思,若是先生是要離京的話……”

“齊公子想的也周全,只是齊公子若是願意的話,白某想討要一匹快馬,馬車便不必了。”看意思確實是要離京的,齊涼意毫無猶豫的點了點頭,嘴角卻是有些不在意的笑意,他真正的意思是不是被誤會了。

白祈就是站在那裡不言不笑,也是自成一幅畫,齊涼意最後看着人離開的背影,突然心中為剛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感到有些好笑,他竟是以為……離開之人是為了一人而離開,像是這般人物,心中自是不會有何牽掛之人。

只是這事……是否要告知明淵一聲……

總歸是聚散別離,他一個大男人在這裡感傷什麼……

白祈出了齊府,只是一身單薄的白衣,但神情那般清冷的站立看着被吩咐的人牽來一頭馬匹之時,眼神中是第一次流露出明顯的自嘲之意,倒是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因為妥協而做出非己願之事。

“無望海內那東西怕是關不住了,你若是再不回去,天君遲早會發現那件事,就算你是為了弟子的緣故留在此地,可是哪件事孰重孰輕,你心中明明清楚的很,為何要騙了他人,騙了自己。”

“我身上那丟失的神魂也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白祈上神根本不在人間,而你……也不過是我丟失的那一魂與白祈抽離出的一部分,我說的可有錯……”

“你若再不回去,世間便再無白祈這人,他會灰飛煙滅的……”微信搜索公眾號: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電影溫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