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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風有些涼意,今早被剪下的枝葉些許被風吹到走廊這處來了,門前欄杆上倚靠着一人,那淡淡的目光從遠處的彎月移開時,那已經照了一臉清輝的臉龐隱約可見難以目睹的女子秀氣,眉眼間的英氣在這一時更多的隱匿起來了,傅明染感覺到身後的涼風,不覺雙臂環抱緊了些,那倚靠着欄杆的動作換為了抵靠在木柱上的姿勢,這個姿勢……也確實不是一般女子會做的。

一身單薄的白衣,人也是趁着這個時候走到外處來的,那墨發已經及腰,全數披散着,柔和的月光打在她身上,嬌美的五官這時十分顯眼,但更為引人注目的……還是這雙淡漠的眼睛,彷彿在月光下泛着銀色的光芒,那一點的清冷混合著一些難以看明的情緒,如湖中漣漪那般,總能泛起心中的波動。

“大小姐可是聽聞了外面的熱鬧,說是傅家公子十日後就將迎娶陳府的大小姐了……”

“奴婢還聽說前幾日將聘禮給送了過去,東西足足有十八箱,像是那鳳羽嫁衣也在其中,這傅家公子真是出手大方,想來這段姻緣也是天成的。”

“小姐……是否是奴婢說錯了什麼?”侍女端來的茶水放置在桌上,那看向傅明染的神情多了幾分小心,而當時坐在床沿邊的人,神情中那抹失神也只是一瞬間,這件事原先便已是定了的。

傅明染抬眸看向那輪突然被雲層遮住的彎月,眼底的暗光也是漸漸明晰,明日晚上……她便要做成自己計劃之事。

九重天外無望海

看多了深淵之人,臨淵而心中無所動,而謀面於這無望海,僅僅一面,也就無望了。

當“白祈”趕到這處時,除了一棵枯樹與散落一地的酒壺外,再無其它……他的目光巡視着四周,眼神明明是帶着目的般尋人,可是那眼底的光芒,如同無望海深淵之下的光亮,已經不足以稱為光亮了。

步子不由得靠近那棵枯樹,哪怕是葉子全數凋零,也是這片荒野唯一的生命存在,他能感受到……魂靈主人真正所在,只是視線遠眺,那黑暗一片的邊岸,不像是霧氣一樣的東西遮擋視野,這片海……是能吞噬異靈的,如他這般生死不入輪迴,既無所謂的生,也無所謂的死,但唯此處,是異象。

“喝完這壺酒,也算是等到你了。”人尋着聲音的來處,只是四周漸漸壓迫過來的冷氣讓人有些不忍蹙眉,“白祈”只能盯着那棵始終未動的樹,彷彿這裡的一切轉瞬之間便有變化,永恆絕不可一見。

“這棵樹從古神創世之初便存在,一直到如今,只是看來這樹的壽命也不長了……所以你所言,世間永恆之物大概是不存在的。”樹旁站着一俊美少年,可是那姿態如八十老父一般,語氣中的感傷並不掩飾,“白祈”幽幽的目光看過去,這人便是守着無望海十幾年的老者吧。

“老者剛才所言……等到在下是何意?”開口詢問之語也是讓眼前的老者別有深意的多看了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是不自覺拉近了。等到走進看時才發現眼前的老者,也確實是老人的容貌,那臉上的皺紋溝壑平添了幾分溫和,可是那雙眼睛又明顯的流露出嘲諷之意。

確實是嘲諷之意……“白祈”能感受到那一瞬間的敵意了。

“白祈上神兩百年前曾允諾過老夫一件事,不過眼下看來……並沒有做到。”老者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咄咄逼人,那眼神中更是毫不掩飾原本的情緒,果真是敵意……

人臉上是浮現遲疑之色,但是這份疑惑也來的無由頭,他的記憶中並無任何關於這片海的事。

“老夫這話自然不是對你而言。”眼前的老者抱着酒壺在樹前坐下,便是碰到了一個酒壺使之滾動繼而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白祈”猛然驚醒,眼底的恍惚過後又像是重新見到眼前的老者一般,那神情中少了打量,而是多了幾分嚴謹。

“還請老者告知上神所蹤……”一時之間這片荒原吹起了風,連帶着已經掉光樹葉的枯樹木枝也晃動起來,看着眼前的老者那一臉的感慨,“白祈”便知面前之人必定知曉。

“依着這般神力,若是上神兩百年前不曾抽出那神魂,也怕這無望海下確實要風雲攪動一番了。”老者飲盡最後一壺酒,淡淡的目光望了過來,這無望荒原不曾有風,不曾有雨,海面更是連陽光也照射不進,如果不以神力改之,這海倒真成了那亘古不變的東西了。

“你要尋白祈上神,老夫也在尋啊!”

“老夫可是時刻惦記着那最後一壇酒……出自池祈山,想來也是不凡之物。”

“冶靈,這兩百年後,可還記得當初允諾老夫之物?”

人那一時看向海域的視線又偏轉過來,神情中一瞬間的驚訝不言而喻,他想起來了,他有自己的名字來着……冶靈。

“我可曾答應過你什麼,在下當真不記得了。”彷彿從人間學來的這套規矩還留有痕迹,冶靈嘴角扯出苦笑來了,原本就很可笑的,他記得別人的記憶,卻不記得自己的,真正屬於自己的。

“唉……”老者突然感嘆出聲,那看向他的眼神浮現了些許同情,雖只是一眼,但冶靈還是真切看到了,自眼角蔓延開的便是那收起心緒後的平靜,眼前的老者能識讀人心,他剛才所想……其實也有些可笑的。

“不過是想着你回來之時,能給我講講那人間的風土……就眼下來看,你雖不記得此事,但倒是學了一套人間的規矩回來。”老者手中的酒壺也掉落在地上了,此時風止樹靜,似乎海面上的迷霧般的黑色散了許多。

“看來你我要尋之人將要出現了……也好。”老者的話音未落,海岸邊當真有一人緩緩走來,那緩慢的步伐看起來透露着一般悠閑,只是那渾身上下縈繞的黑紫色瘴氣還未散去,那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可是這邊的兩人都緊緊盯着眼前之人,無人能從無望海生還,除非是得到那古神允許,可就算如此,這海域中的瘴氣依舊能使就如品階如此高的神同樣元氣大傷。

更何況這兩人都知曉,這兩百年間……眼前緩緩走來的人已經出入十幾回了,每次皆是生死不論。

冶靈往前走了兩步,卻是被人攔住了,老者那一臉的嚴峻神情顯在臉上,微微搖了搖頭。

“別忘了你是異靈,再往前將魂飛魄散。”不遠處走來的人最終停了下來,那低垂的頭顯出狼狽之色,但是冶靈能感覺到的,便是眼前人那心頭的一絲喜悅,確確實實存在的。

最後出海的人在他們面前倒下了……那白衣染成血紅,彷彿遠處的深海也變成了一片紅色。

眼看着老者上前扶起了昏迷不醒之人,那臉上的嚴峻神色還是可見的,冶靈放於身側的手漸漸握緊,眼眸中的冷光一時之間無力了許多。

那瘴氣頃刻間消散了,緩緩走來的兩人……白祈的面容毫無血色,連帶着冶靈的臉色也是慘白的。老者將人扶到了樹下,那一下子全身倒靠在枯樹上的人閉合的眼有着睜開的意思,恍惚間可見的是不遠處站着的一白衣男子,身上一塵不染,可比他的情況好多了。

“老者……上神這傷?”冶靈有些不敢靠近,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能感覺到那鑽心的疼痛,這已經是神魂領域上的傷了。當真這無望海他一靠近,便是世間再無他的存在痕迹。

“大概是要取回原來的一部分了。”這話是看着重傷的人說的,老者那蹲下來仔細看着跟前人的動作不自覺帶着一種小心,那張蒼老的臉上出現了不相符合的像是年少時會有的心驚,白祈上神絕不能在他這裡出事,更何況當初說好的事,哪能就這麼輕易放手了。

聽着這話,冶靈握拳的手反而緩緩張開,與樹前坐着的人一模一樣的面容之上浮現了一抹明了的笑,他原本到此處來便是為了這個,在兩百年前他的第一縷意識出現時,不是已經約定好的嘛。

“依着老者的法子。”按理應該是白祈上神施法拿回那抽離的神魂,若是旁人出手,不一定能與當初的手法完全相同,而且他擔心的是……如今坐在地上的人,已經不能承受太多了。

“暫時不能……等上神起碼恢復了三成修為之後。”老者看向了站着的人,也是看出了冶靈臉上的決心與那遲疑沒有過來的步伐。當初白祈上神在這無望海抽離神魂,還是他護法的,這魂體離身異常兇險,修為越高,不可控性便越大,便是連他這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老怪也是不知,在這種情況下,機會有多大。

老者眼底的異光浮現,心中自有感嘆,也確實是活了十幾萬年的老怪……

白祈恍惚中還是能隱約聽到這番對話,他的目光依舊清冷,看向了一旁站着的白衣男子,這相同的容貌……這兩百年的時間彷彿彈指之間,快的很呢……閱讀最新章節請關注微信號: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