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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起來吧,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稍後再跟你解釋。”傅明染牽着地上人兒的手扶之起身,不管怎樣,小念永遠都是身邊最親的人。花景桓正想着該如何向明淵解釋,突然叫他出來的人又開口了。

“不知該如何稱呼你?”少女那毫不造作的聲音帶着像是少年的乾脆,其間若是仔細聽能察覺出與眼下裝扮不同之處,細語之中沒有剛剛那般笑意。

“花景桓”只吐出三個字,他雖是她的護衛,但只是淵主的屬下,一人的屬下。

傅明染似乎表示有所了解的點了點頭,拉着身邊的侍女是一同坐下了,將那一碗還冒着熱氣的湯推到了小念的眼前,並眨了眨眼示意,後者想開口但礙於眼前陌生男子在前,只好靜靜的呆在一旁。

“按理說你應該將那條蛇的來處查明白,否則我這院子日後怕是更熱鬧了。”大哥安排的護衛,傅明染雖不能完全看到他的臉,昨晚夜色較暗,今日則是還未清楚的看到……但是這渾身的冷意,她倒當真相信是大哥特意挑出來的人。

花景桓微微抬頭,露出了一張比女子還要精緻幾分的臉,面容之上沒有絲毫笑意,那眉眼間自是男子的英氣,只是五官細看的話確實是尋常女子都比不上的漂亮,濃眉中透露的寒氣在這將遠的寂冬顯得尚且相容,那唇瓣顯露出的線條薄但不失美感,這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唇了。

傅明染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莫不是大哥手下的人都是這般……俊美,只是這人眼睛雖好看,但是如一潭死水一般不起任何波瀾,總覺得多了些遺憾。

“公子……”咳咳咳,身旁的侍女假意咳嗽了一聲,面前的湯汁未動,但是自家公子這算是被美色……

傅明染回過神來,自覺有些失禮,只是眼睛卻依舊沒有離開眼前的人,但那眼裡絕無褻瀆之意,而是……突然浮現的恍如隔世之態,若說世間還有能讓她一眼便無法忘記容貌的人,白先生絕對是一人……

花景桓保持這姿勢未變,這孩子的目光並沒有讓他感覺不適,只是……他也不想看到這神情。

“稱你一句花大哥總是在理的,我剛剛說的只是玩笑話,還望花大哥不要在意。”這番話不僅讓身旁的侍女感到驚訝,連站於眼前的人都露出了些微變化的神色,如今十三歲的人兒,似乎成長了不少。

“若是小公子吩咐辦的事,景桓必定儘力而為。”府中若有爭鬥,且是毫無疑問,傅家三房中唯獨留有二房的女眷,想必二夫人又將開始行動了。

“這件事若我讓你不必與大哥說明,你能做到嗎?”傅明染起身道,似乎因着改變姿勢能暫且緩解心中莫名出現的不安,這樣的一種情緒,像極了偶爾夢見一片白雪天地景象時的感受,窒息的很。

如今這幾年確實算是偶爾夢見了,那片乾淨的雪……那具冰冷的屍體。

花景桓臉上浮現一抹猶豫,但依舊語氣堅定的說道:“不能”他只聽命於明淵,但今日若是有熟人在場,將會感覺十分驚訝了,眼前的人想必一年與人交談的話都沒有這般多。

傅明染臉上沒有失望或者意外的神情,既然是大哥的人,她自然沒有過於強硬的要求,只是心中想着這件事不讓大哥知道的好,雖然已經算是擺在檯面上的東西,但是這層紗還在,傅府表面的平靜還是有的。

“沒事了。”花景桓注視着眼前的少女,臉上確實不見任何心思,但是他自己心中漸漸的有些變化了,淵主一直在思考亦或擔憂的事情終究是來了,大概不久之後傅家便要公布這個消息。

人是像來時一般不知位置的離開,屋內的氣氛一時十分安靜,傅明染倒像是突然放鬆了一樣,對上身旁侍女一直看着她的目光,這目光有些懷疑與不知所措,小念自然是早已站起來了,公子是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公子,您……早就知道了?”身邊這一向沉穩的人竟也是因此露出了幾回緊張的神色,傅明染深思一想,也不算久,三年左右吧。

“嗯……十歲那年知道的。”這回的是平淡,可是聽的人有些不敢相信了,若是公子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女子身份,那這幾年反而越加的往外跑,哪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

“公……小姐。”若是如此的話,還是她這當婢女的沒有照顧好小姐,說話的人語氣中帶着內疚之意。

“還是公子聽的更舒服些,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大哥的好……我另有主意。”既然眼下大哥也沒有對外公布她的真實身份,這男子身份自是有他的方便之處,再說那雪玉坊她還沒有進去過,總是要去了一回先。

“是,奴婢謹記。”傅明染瞧着眼前這人是表現出來的懊悔與夾雜其中的放鬆,也是眼角有了笑意,這樣的結局是再好不過的了。

明月酒樓二樓廂間

桌面上擺着兩壺酒與兩碟小菜,屋內雖有兩人,可是酒杯與筷子只有一人的,顧連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然明月酒樓的玉釀味道不錯,挑眉看着對面之人,楚斐瑜倒是嘴角含着笑意了。

“這酒你可是不能碰的,這帳你也得付了。”顧連祺見着眼前人沒有意料中的反應,倒也感到在意料之中了,只不過這事先也不留個書信之類的,害的他從天城縣趕回來倒是先得擔心,只不過這份心情現在看來確實是多餘了。

“不過我感覺有些不夠仗義啊,什麼時候你與傅家大公子走得這般親近了,若是有如此關係,怎得不介紹一下?”顧連祺也是喝了點酒,開始無所顧忌起來,對面的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多少令人有所思考,楚斐瑜目光瞥了一眼這酒壺,快要見底了,這小子該不會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你的生意若是與傅家有了牽扯,覺得外面的人對於顧二爺會有什麼看法?”連祺算是白手起家,這些年在各方面都有涉及,倒不像是這京城四家一樣在酒樓、客棧之類的,而是小本經營,但這小本經營也是有其門道在裡面。

“呵呵……只怕是不好接近了。”傅家若是想要這皇商的稱號,只要這皇室給,就必定是屬於傅家的了,只是他原本以為由傅家大公子接手的傅家,與皇室並沒有關係,但現在看來……還是他的閱歷尚淺了。

顧連祺又倒了一杯酒,顯然心不在焉,楚斐瑜見他這個模樣,想來猜測的不會有錯了,恐怕是顧家那老爺子又整出什麼規矩來了,說是已經放棄了這顧家二子,但畢竟也是顧家的子孫,哪有輕易棄之的道理。

“天城縣的事如何了?”楚斐瑜出府來可不是為著見到這副模樣的,連祺是為了生意而關心,那他則是因為這個人……顧七言算是得到了當今皇上的極大信任,既然已經辭官還鄉的老縣太爺沒能得到三皇子的拉攏,那這已經上任兩月據說得到了當地百姓信服的縣令大人,不知是否會步入前者未走完的路。

想想老縣太爺為官四十餘載,若是要人抓出些把柄是在所難免之事,但顧七言除去這原本的顧家之子的身份,其資歷當真乾淨的如白紙了。就看着滿懷志氣的人如何的選擇……

“一個半月,算是看着我那堂兄如何治理這接手的縣城,生意之事大致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在武器買賣方面控制的更為嚴厲,想必若不是經過某人提醒,便是自己想做的吧。”菜未動,酒倒是已經喝光了一壺,顧連祺的臉上除了眼中那不自覺流露出的醉意,也是看不出什麼,楚斐瑜知道這明月酒樓以這酒勁大的玉釀出名,不過眼前之人也不能否認對於喝酒並不在行。

既然只限於武器方面,那生意應該沒受多大影響,看來他的猜測是越來越准了,想着那顧老爺子,大概又是成親之類的。

“斐瑜,你說我都未曾遇見自己喜歡的姑娘便要成婚,這豈不是很不甘心。”已然是有些醉言醉語了,但這話讓神情帶着淺笑的楚斐瑜目光一沉,這成婚一事若是上面有健在的雙親,哪是自己說了算的,不過想來自家大哥沒有成親,他可是有理由的。

但楚斐瑜沒有作聲,這問題……不該他回答。

“不過若是遇見了,或者更煩惱也說不定。”再喝了兩杯酒的人,那明朗的面容有了些醉酒的紅色,倒顯得更為意氣風發了,顧連祺眼神中有些自嘲的意思,可是眼底的光芒反而是越來越甚,似乎神志更為清晰了。

“顧二爺,顧公子送了一封信來,說是急信。”門外的小廝敲着門,屋內喝酒的人是有些身子搖晃的起了身,楚斐瑜靜靜的坐着,原本就想到此處,還真是來的湊巧。

“下去吧。”接過信的人又走了回來,憑這說話的語氣是絕看不出醉酒了得,連祺也是練得的一身好本領。

“是”門再次合上了。

楚斐瑜見讀信的人那臉上恢復的清明倒真不像是剛剛一人喝下整壺酒的人,不過這神色……是有喜有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