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若把眼前人稱之為女孩,似乎太無禮了些。

“你師傅取的這名字還真是和了他的品味,乃是池祈山的青色,而這挽字……”開口之人似乎想起什麼事情,漸漸的聲音中那般的淡笑消失的沒了痕迹,“罷了,一些陳年舊事也不值一提。”這般說話的語氣確實不像是眼前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女孩說出來的。

“在下前來是求借西王母一樣東西。”青挽神情中浮現的擔憂在片刻之間又掩飾的很好,而西王母是將眼前人所有的神情看在眼底,也不知白祈是怎樣教眼前這孩子的,竟是處事都小心翼翼,哪有像月兒那般的天真活潑,細想來這兩人年紀差不多,只不過白狐一族在神山修鍊是比較困難,便是修為不足,才是如今看來只有兩百歲的模樣。

看不出眼前女子的心思,青挽剛才似乎有些錯覺,竟覺得崑崙之主西王母對着她挑眉一笑了,眼下看來……與外界傳言的還是有些不像。

青挽接下去要說的話還未出口,便是因着耳邊聽到的一番話,放於身側的手而微微顫抖。

“昨日九重天的雷劫也是在昆崙山境響了好一會,不知是天界哪位受罰,若是尋常品階的神仙,二十四道雷劫下去已經是魂飛魄散了,若是神君名號以上的,也是難逃這一劫,今日你來此,我還是看在了你師傅的面子上,就當你師傅欠我昆崙山一個人情好了。”便是沒有什麼事是西王母不知道的,據說西王母的那面青鸞鏡可知未來之事,只不過因為怕觸碰了淵清古神創設天地之初的禁忌,便將青鸞鏡投入了弱水河中,這麼久以來也是招的各方人的惦記,只是昆崙山也不是一般人能進的。

“只不過……長青燈不在昆崙山。”已經邁出幾步的人突然回頭對着身後的人說了一句,白色面紗飄揚中,若隱若現的面容落入了青挽的眼裡,這張臉當是神山絕色,已經像是完全散去了稚嫩,如畫的眉眼間藏着睥睨天下的氣勢,小小的身體內卻是容納着天下百川。

青挽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像是兩眼一抹黑了。

明知眼前人沒必要對她說謊的,可是她還是不禁想問,也是在神色恍惚中問出了口。

“傳言長青燈是被收入在昆崙山神殿內,西王母可是沒有記清楚?”等青挽反應過來自己所說,也是稍微驚訝了下,她如此問,可是有所冒犯。

也是不能看出神殿門口的人如何的神情,但是青挽下意識咬唇間已經是下了一個決定。

“你若是覺得還有人比我更熟悉這昆崙山境,也可找出來,還是說……你這傳言是從白祈那裡聽說的。”前半句話沒有感覺到絲毫怒氣,可是後面提及師傅的名字時,還是能感覺到的眼前人那瞬間湧上來的寒意,但她是背着師傅來此的,而在此之前並沒有聽聞師傅與西王母有過什麼過節。

“不過……你若當真想找長青燈,也不是沒有辦法。”宮殿門口的人突然坐了下來,就這麼直接的坐到了台階上,那實在過於纖細的手撐着下巴,這般姿勢……來的有些眼熟。

“還請西王母相助。”青挽視線看向了地面,便是見着梧桐樹投在地面的影子,應當是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一隻飛過無痕的青鸞,那青鸞鳥是早就離開了的。

昆崙山的白霧看起來靠近不了神殿,青挽不知為何鼻子一酸,眼底開始泛着淚光,昨日雷劫之刑她只是通過水鏡看到情況,那染了一身的血……在雷劫之前還受了如此重的傷,她當真是沒有什麼把握了。

“早些年頭長青燈確實是被留在了昆崙山,只不過後來九重天天君的辰宴,我當禮派人送了出去。”

“若是沒有弄錯,長青燈還在天君堯翼的手裡,只不過天君的性子……”眼前人淡笑不語,青挽眼眸中是深沉了幾分的,天君的性子是有些古怪,這東西估計很難借到,更何況這雷劫本來就是天君下令行刑的,若是她動了這個心思,天君也是猜到是怎樣一回事了。

“不過……還有另一個法子。”台階上正坐着的人突然招手讓前面呆站着的人過來,青挽面色一愣,但還是移步上前了。

“不知西王母……”卻是話未說完,青挽便是見到眼前人那搖頭的模樣,心下一沉,目光便暗重了許多。

“月兒可是多嘴說了這殿內掛着一幅與你相貌相似的畫像?”青挽停在台階前,兩人之間的距離是第一次離得這般近,西王母身上的仙氣十足,確實是昆崙山乃神山,而且昆崙山後山……據說是藏有一個秘密。

“說了。”明明是在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小上幾歲的人眼前,可是那壓在身上的氣魄,始終是不能忘記眼前人真正的身份。只不過她是能明白的,這殿內莫不是真有一幅與她相貌相似的畫像。

“你倒是也不驚訝我今日知曉你來,也不驚訝這神殿內掛着的那幅畫像是否就是你本人,白祈教出來的好徒弟,該說是處變不驚,還是說就是個木頭。”這番話也是聽不出的情緒,青挽知曉自己是池祈山的人,她是敬着昆崙山之主,但不表示聽不出的這話中對她師傅的失語。

青挽沒有應這話,也沒有任何錶情。

“看來白祈在你心中的地位挺高的……”眼前撐着下巴的人眼底的眸光如山嵐的白霧一樣,有些朦朧不清,青挽暫時弄不清師傅與西王母之前的關係,但是今日她來此,只為了一個目的。

“月兒……過來。”卻是話鋒一轉,眼前的女孩是將視線看向了跑出來的孩童身上,虎頭虎腦的樣子顯出幾分可愛。

青挽見着西陵月沖自己吐出了舌頭,那眉眼間似乎有些……瞬間感覺到自己不被待見。

“阿母,姐姐可是來陪陵月玩的。”這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時,青挽那放在身側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握緊了,她的時間真的所剩無幾,若不是知曉眼前人的身份,她當真是無法信服眼前的女孩便是崑崙之主。

看起來……還是如鄰家小姐姐。

“小狐狸今日這嘴可真甜,但是……怎得我就是阿母,她就是姐姐來着。”西王母並沒有接住一個勁跑過來的孩童,而是不知怎得手一揮,娃娃樣的人已經是變成了一隻雪白的狐狸。

“吱吱吱……”狐狸在眼前人懷中顯然有些不安,但是可見西王母似乎十分溫柔的摸着狐狸毛時,那不安的情緒平復了下來,可是在青挽眼底,這是被嚇的。

“姐姐……想來你的年紀也不過六七百歲,我懷中的這隻狐狸,莫不是瞎的。”西王母這話是對着懷中的狐狸說的,見着狐狸扭動了幾下,便是沒了動靜,青挽在一旁看着,眼底是沒有半分笑意的。

西王母又是突然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這雙如此睿智的眼睛裡已有了她的計量,天君堯翼有意尋找白狐一族的後人,若是將這隻狐狸送出去,大概還是有交換的籌碼。

“我將這隻狐狸送於你,如何?”青挽一直看着的人突然開口,卻是說了這麼一句話,訝異並深慮的神色在臉上浮現,也是見到人懷中的白狐像是想衝出來。

剛才在昆崙山口時青挽就知道眼前這白狐對於西王母是多麼的喜歡,眼下她倒不覺得這句脫口而出的話是不帶什麼深意說出的。

“青挽恐承受不起。”就算眼前的白狐還算是只幼崽,可是白狐一族留下的後人本就不多,天君有意尋其後人,將這隻狐狸送出去,或許可以換來長青燈。

“你師傅若是看到你將白狐帶回池祈山,應該會心生歡喜。”

“麒麟與白虎也在,月兒去了也是有玩伴了。”

“青挽……你可是心系九重天的司法神君明淵?”

這幾句話,讓青挽的神情是越發的暗沉……

“月兒……”西王母放開了手,懷中的白狐瞬間又恢復到了孩童的模樣,那臉頰上的緋紅是十分明顯的,眼睛偷瞄了一下站在一處顯得有些呆愣的青挽,後者自是沒有看見這一動作。

西王母笑着不說話,剛才在這狐狸耳邊低語的那句話,這狐狸總該長個心,不是一直想着出昆崙山見一見外面的天地嘛,她也是很大方的給了這個機會。

“西王母是何意?”青挽不在掩飾自己的情緒,不管崑崙之主與師傅有什麼過節,她今日來此無關師傅。

“只不過是覺得昆崙山的日子過於無趣了,月兒還是小孩子心性,在昆崙山是長久呆不下去的。”這話半真半假,估計當真好了,西王母看向青挽,認認真真看的。

確實很像是那人,甚至連性子都有幾分相似,但說實際的,兩人不是同一人,可又是有莫大的淵源。若不是弱水河畔留下了十瓣荼蘼花的影子,今日昆崙山的神殿上也不會掛有那幅畫像。

如今弱水河畔是再也看不到十瓣荼蘼的蹤跡,可是聽聞池祈山上還種有荼蘼花,至於白祈從何處尋來的……覺得最大的原因還是在眼前人身上,或許九重天沒有人相信,消失了的十瓣荼蘼有她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