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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是何意,可否說得更清楚些?”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

我的修為怎麼可能是他的?

“流心丹之所以難得,正是因為煉製的原料難尋。一種方法是用地府極為罕見的千年流心草煉製,將千年流心草積蓄的靈力煉製成丹,為服用丹藥者所用。另一種辦法,則是用百年以下的流心草,凝聚修行者的千年靈力煉製成丹。第二種辦法練成的流心丹效果更好,卻更難得。千年的修為靈力,可不是說舍就能舍的。”

我忽然想起,當時青歌悄悄塞給我的那顆流心丹。

那時我還驚嘆過,那顆流心丹精純無比的,瞬間讓我從修為散盡恢復到鬼修境界的靈力。

原來也是他。

之前小傘的猶豫,說我身上有味道,想來也是知道一些端倪的。

我卻渾然不覺。

算起來,終究還是我欠他更多。

“那三殿下他...還好嗎?”

“三殿下身體暫無大礙,至於其他的,要問你自己了。”東嶽大人嘆道。

我又一次低下頭。

“唉,罷了罷了,你們這些小兒女心思,自己慢慢琢磨吧。對了,另有一事要與你說。你可知吳戈與夭梅後來如何了?”東嶽大人大約見我的樣子太過沉悶,轉移了話題。

我茫然搖頭。

逃離地府以後日日窩在小院子里養傷,出門都少,消息閉塞得就連玉羅山下鎮子里何時開廟會都不知曉,更別提天界的消息了。

“估計你也不知道,我跟你講講吧。夭梅成了仙這事你是親眼見到的,後來,夭梅直接去了天界。因是萬載第一個由妖成仙的,天帝不僅未曾為難夭梅,反倒收了她做乾女兒,還親自為吳戈與她賜婚。”

說著,東嶽大人瞄我一眼,見我神色如常,才繼續道,“楊恭那小子的婚事是假,吳戈與夭梅二人的婚事卻是真的,就在兩個月前,天界在瑤池連開兩日宴席,賀他二人終成正果。”

“兩個月前...”

我思索着這個時間,那時候,我還正在火山大地獄和暗影各種謀划著如何逃出來。

“不錯,兩個月前,我也是前幾日才知曉此事。所以你當知曉,你私自放夭梅這件事,因着這個結果,天界對你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你若沒有逃獄,不久之後也就能放出來了。我聽司祭說楊恭那小子,本來還想劫獄,正是因為知曉了此事,才沒有貿然動手。只是沒有想到你自己有主意,逃了出來。不僅自己逃,還帶着整個火山大地獄的鬼差一起逃,這才讓鬼帝大為光火。”

這麼說來,楊恭當時的失約,也不是不可解釋,反而情有可原。

我無言,還能說什麼呢?

造化弄鬼?

一切都是命運?

東嶽大人嘆了一聲,“蒿里山那邊一直不肯放過你,如今我雖然替你攔住一些,地府的通緝令還是下了。照理說,當時若不是你在煉妖台堅持救下夭梅,也不會有他夫妻二人今日的功德圓滿。總歸你對他們夫妻倆是有恩的。我與天界一些人有舊,是否需要我找他們替你給他們帶句話?以他們如今的地位,向鬼帝求情對你網開一面撤了通緝令,想來也不是難事。”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們成了仙高高在上,我在人間苦苦掙扎,即使僥倖撿回一命養好了傷,身上背着地府的通緝令,依然不能自如地生活,時時刻刻要留心不被地府派來追緝我的鬼差發覺。

至於吳戈與夭梅,曾經我真心希望他們終成眷屬。如今他們如願以償了。

於我而言,不相互打擾便是最大的祝福了。

終於,我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開口。

“這事就不勞煩您了。他們若有意救我,要替我說話早就說了,不至於等到我逃出火山大地獄那一日,更不會等到今日。”

東嶽大人嘆了口氣,沒有反駁我的話。

“你呀,你一向看得太透。”

我微微怔住。

東嶽大人似乎話裡有話,彷彿當日的司祭大人一般。

“這扇子你還是拿着吧,就當防身也好。”

東嶽大人看着我,又將山河扇推到我面前。

我這一次反應得很快,看了一眼阿束房間的方向,搖頭道,“還是多謝您的好意,您說過山河扇是為了對付魔族,如今對我下了通緝令的是地府,不需要了。”

東嶽大人也不勉強,收了扇子,“罷了,你是個有主意的,自己決定吧。我日後也不一定有機會來看你。你那兩個朋友也是苦命的,且看日後的機緣。來之前河牟亦替你算了一卦,你只記住,凡塵轉瞬,往事莫深究。”

往事莫深究。

意思是過去的糾葛不要計較太深...

指的是前世的事嗎?

我又默念了一遍,“大人,我記住了。”

“那好,我回森羅殿了,留步。”

東嶽大人起身,轉了個衣袖便不見了身影。

吳青也只匆匆囑咐了我一句“萬事小心”,便隨着東嶽大人離去。

同樣地,院中一切機關都未被觸發,靜靜地。

很快,阿束與小傘從房間中出來,來到院中。

往事莫深究...

往事莫深究...

這句話卻像洪鐘敲響,繞樑一般在我腦海中橫宕不去。

“往事莫深究...”

到底何意?

阿束試着喚我,“玉葉?”

我收起疑惑,看向他。

“阿束,你見識廣博,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你說。”

“每個修行者的靈力都帶有他自己的味道,方才東嶽大人說我身上有楊恭的味道,是因為我吃的流心丹里含了他的修為靈力。小傘也曾感覺到了他的修為,想必你也有所察覺吧?”

阿束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可為何我自己卻感受不到?”

照理說,修為靈力即使煉成丹藥,服用時多多少少會有察覺不同的氣息,不可能毫無察覺。

那時我雖感覺到流心丹與往日不同,卻只感覺到靈力精純,絲毫感受不到楊恭的氣息。

阿束想了想,說道,“照理說,一個人只會對自身的靈力氣息不敏感。或許是他的靈力氣息與你太過相似,但這個解釋實在牽強。”

阿束又想了想,“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