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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公主眼圈又紅了起來,“我知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阿爻姑娘,這一路我看得出來,吳戈他對你有意。你又是我們的酒救命恩人,你若願意——”

梅公主一頓,手絞着衣裙一角,看着我不語,像是在等我表態。

我越聽越不對勁,這意思是?

見我一臉茫然,梅公主一咬牙道,“你若願意,我可以和你一起嫁給他。我做大,你做小。”

梅公主的話把我嚇得不輕。

無袖是我在地府接觸過的唯一公主,生前墜樓而死的故事凡間至今有所耳聞,在地府七十餘年的共同生活也使我見識過她公主獨有的性子,那便是驕傲。

梅公主也是公主,堂堂公主居然能夠對一個鄉野女子說出這種話,着實讓我匪夷所思。

莫非她對吳戈的情深竟已至此,居然心甘情願的與其他的女人共享一個丈夫?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梅公主見我不語,又補了句,“阿爻,你救我們二人性命,我與吳戈都感激你,你若同意進門,我定會象對待自己的親妹一般對你,你看如何?”

結果就是我被刺激得不輕。

最後還是定了定神才說道,“公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確沒有這個意思。我雖然出生鄉野,卻也認定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若想要看上了哪個男子,那必定是只有我與他成為一對,絕沒有旁人的可能。”

“公主放心,吳戈雖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前也曾有過共患難,但吳戈心中始終愛的是你。”

“你若還是不放心,等到了北大漠之後,我們便分道揚鑣,從此你與吳將軍長相廝守,我自去尋我的活路。”

梅公主微微蹙起眉頭,秋水般的大眼睛望着我,“阿爻姑娘,你別誤會,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如今危機未除,等我們擺脫追兵,到了北大漠真正安全之後再做商議。”

這話便顯得有些虛偽了,話都說成這樣了,難道還不是趕我走?

我暗想着,表面卻不露聲色,只是笑着應付了一聲。

然而我們這一切的對話,吳戈都不知道。等我們再一次停下馬車歇息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一日。

自從上一次對話後,梅公主的氣色食慾明顯好了很多,漸漸恢復神采。我們中途停歇休息的時間也隨之明顯比之前少了些。

只是逃亡之路愈發危險。

一次停歇中途還險些被人發現,此時靠近城鎮的地方已經明顯能夠看出來,前後來往於巡邏的官兵變得更多。看來是三殿下派出尋我們的人已經到了。

果真還是他們比較快。

相對於我們這種每天都要歇息至少三個時辰相比,三殿下的人能夠不眠不休的趕路,按照這樣的進度,再過一兩日,便有追兵能夠及得上我們的腳步了,這樣決計是到不了北大漠的。

坐在樹旁吃乾糧時,我也能感受到吳戈的焦灼。

“吳將軍,如今公主已然大好,而我們近日所見,關卡盤查變得比以前更嚴,追兵也快到了,不如想個辦法引開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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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戈將水囊遞給我,側頭看向我,“除了加快行程盡量避開官道,恐也無計可施。你又想到了什麼辦法?”

我接過水囊,打開飲了一口,接著說道,“不如我們兵分兩路。等追兵前來時,你與公主伺機下車離去,我駕馬車引追兵西去,等追兵走後你可帶着公主喬裝入城鎮,我再給你兩張足以亂真的路引,剩餘的也盤纏足夠你入鎮以後再尋一輛馬車往北大漠而去。”

說著,我看了在一旁悄然握緊手的梅公主,不等吳戈開口,繼續道,“梅公主如今身體大愈,想來沒有我也不會有問題。”

“不可,追兵兇悍,一路逃亡本來就危險,我怎能讓你再入險境?阿爻,近些時日你為我和公主的事本就勞心勞力,我不願再——”

梅公主卻已開口,“阿爻姑娘所說也未嘗不可,吳哥哥,三個人一起目標太明顯,再往後拖兩日,我們就要落在追兵手裡了,若是兵分兩路,我們都還有望逃脫。”

“況且阿爻姑娘極擅偽裝,易容之術出神入化,想來只要精心為之,即便是獨自一人駕馬車奔走,被追兵攔下也不會被發覺,倒是不必被我們二人拖累。”

吳戈的眉頭皺起來,想說些什麼,卻被公主拉住衣袖,只盯着我看了幾眼,終究未出聲。

這一次我們只休息了一會兒,便重回馬車,這一次,馬車晝夜未停,馳騁了許久。

吳戈一夜未睡,與我同在一車的梅公主精神倒是很好,夜裡在車中睡得穩,不似前些日。

我打了個哈欠,習慣了馬車的顛簸,也靠着馬車壁打起盹兒來。

朦朧睜開眼,卻是因為聽到極細微的爭吵聲。此時天還未亮,馬車裡黑乎乎的,梅公主卻不在車內。

外面傳來微弱的聲音聽着像是一男一女,我用術法一變,一隻小巧的千里傳音鶴悄然飛出馬車,朝着聲音來源而去。

“分兩路有何不可?吳哥哥,這一路我們已經連累阿爻太多,你還忍心繼續讓她陪我們一路亡命天涯么?”

“如今這樣危險,處處是追兵,哪怕今日晝夜趕路,沿路所見士兵只增無減,這樣丟下阿爻姑娘一人,與恩將仇報何異?”

吳戈壓抑着嗓音。

“報恩?你想如何報恩?阿爻得秦陽殿下青眼,金銀財帛、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她卻置之不理救了你我二人出來,一路跟隨你亡命至此,救我也不過是因為你想救我,你以為她,所求為何?”

梅公主聲音冷清。

“不管她所求為何,她救下你我二人便是大恩,如今共患難之時,即便我舍下性命,也不會任由你與她任何一人受損。”

梅公主凄凄一笑,“我二人?吳戈,你口口聲聲報恩,怕是將你的心也報給了她。你憐惜她的身家性命,又可曾想過我?”

“我堂堂陳國公主,遠嫁秦陽,委身敵國殿下,一切的一切,你以為是我心甘情願么?人人皆道秦陽殿下寵我愛我待我極好,你當我果真過得順心遂意嗎?若非要保全你滿門性命,我一脖子弔死,清清白白地走便罷了。”

梅公主已是帶了哭腔。

“吳哥哥,讓她走吧,就當是為了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