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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梁家軍驍勇善戰,梁將軍忠肝義膽,臣以為,此事可行。”

皇帝小意看了眼朱宕。

見他面色誠懇,一副為國為民着想的模樣,暗自鬆了口氣。

“愛卿能如此,朕很欣慰,只是此事卻是不成了,”皇帝嘆息道。

“怎麼?”

朱宕疑惑道:“莫不是梁將軍”

“不是,”皇帝打斷他揣測道:“是他擅自離城,結果遭遇賊匪襲擊,他不敵,身受重傷,已回汴州休養了。”

“怎會這樣,”朱宕糾結着一張老臉。

那模樣,要不是顧忌皇帝,怕不是要頓足嗟嘆了。

皇帝見他這般,殘存的那點顧忌也都沒有了。

暗道朱宕大氣,一心為公。

“因此,此事就只能勞煩愛卿了,”皇帝言道。

“臣義不容辭,”朱宕拱手,跪地行大禮。

皇帝道:“備戰期間,所有事情皆由你全權調遣。”

他說得很是輕鬆,左右他現下所有皆是劍南提供。

“臣謝陛下信任,臣定萬死不辭,”朱宕面帶激動,再次行了個大禮。

皇帝點頭,轉去側殿,寫了手書。

內侍急忙遞上玉璽。

皇帝在上重重卡了個印,遞給朱宕,道:“軍務緊急,愛卿且去忙吧。”

朱宕身體微躬,雙手舉過頭頂,接過手書,萬分恭謹的出了內殿。

皇帝直到他遠去,才微微鬆弛的向後靠。

開闊的椅背支撐着他的重量。

皇帝目光虛浮的盯着半空。

不想承認,把事交給朱宕時,他心底升起的那一絲陌生的忐忑。

他努力的壓制,說服自己。

朱家照比桀驁的梁家,更加可信。

朱宕回到府邸,立刻叫來朱小郎,將皇帝手書拿給他看。

朱小郎並不意外這個結果。

他只是有些不明。

要知道打仗打得就是錢糧。

即便他們庫房裡的錢糧堆積如山,但那都是為了以後做準備的。

當下,其他幾家實力同樣不弱,尤其梁家,地盤越打越大。

阿耶為何不把梁家推出去擋槍?

他將心裡的疑問問出。

朱宕微微笑了笑,道:“你也莫把旁人當做傻子。”

“山南對咱們的重要,只要明眼人便能看出。梁家若出兵,你可敢保證能把這請來的大佛送回去?”

“有梁家那個老的在,梁二不敢放肆。”

梁帥的忠心,只要有眼就能看見。

對於這一點,朱小郎並不擔心。

“可是那個老也不知能活到幾時,”朱宕打斷他道。

朱小郎頓時梗住。

他小心的看了眼朱宕,低聲道:“阿耶可是怪我冒失?”

朱宕搖頭,道:“你做這事也是想把人留下而已,你我不過凡人,怎會知道汪家會在此時發難?”

朱小郎聽出父親話里的寬和,心也跟着放下。

“你準備一下,你二兄打前鋒,你在後,領大軍殿後,”朱宕交代。

朱小郎答應,往外行去。

朱宕轉去案幾,攤開地圖,埋頭研究山南與邠寧交界的地形。

而在邠寧,汪三郎很是謙和的請了族裡長輩,道:“我年紀輕,雖說也曾跟着幾位兄長打過幾仗,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如今事關我族將來,我不敢專斷,還請幾位幫我決斷。”

族老們踩下汪家嫡子,捧他上位,本就帶着點推舉傀儡,進而自己當家做主的意思。

眼見汪三郎如此上道,眾人很是欣慰。

眾人紛紛發表自己意見,大意無非是趁着劍南尚未反應,一舉將山南拿下。

山南一地乃是產量豐厚之地,只要盤踞幾年,汪家以後的糧餉也就不用愁了。

汪三郎笑呵呵的聽着眾人樂滋滋的展望未來,彷彿山南就是他們的囊中物一般。

心裡卻很是不以為然。

且不說朱家在山南壓下的重兵,就是梁帥也不可能眼看着汪家如此。

要知道,梁家在帝都可是還駐紮這幾旅兵馬,那些人被圈在那裡,早就悶壞了,沒事都想打一架,何況這種名正言順,又能賺軍功的仗呢。

眾人商討半日,基本定下策略。

汪三郎很是識趣,立刻道:“那就依諸位所言,咱們這就發兵。”

眾人很是滿意,接下來便是敲定誰人打前鋒了。

“山南便是收到風聲,也不打緊。他們水平有限,便是駐防,也不會有太大衝擊,”汪三郎笑道:“前幾日我看三叔家的小六槍法極好,不如就讓他去試試?”

“這,不好吧,”汪三叔面帶喜色,才要應允,就聽得身側有人反對。

“怎滴不好?”

他擰着眉頭立時懟了回去。

“我也沒說小六不好,”汪四叔道:“只是小六年紀太小,又從未上戰場歷練過。有些應對,他一人怕是不成,還是磨練磨練,再考慮領兵一事吧。”

眾人哪裡甘心明擺着的好處分給汪三,聞聽此言,皆點頭稱是。

汪三叔氣怒,奈何他一人不敵,只得別開腦袋,獨個聲悶氣。

汪三郎心底暗笑,面上則是一臉為難。

“那該派人去才好呢?”

眾人急忙推薦自家兒孫。

聽着七嘴八舌,恨不能立時把人塞進來的話音,汪三郎淺淺勾了勾嘴角,道:“諸位,諸位叔伯,聽我一句。”

眾人一靜。

汪三郎道:“我也知曉,咱家兒郎個個都是好樣的,上陣殺敵,皆不在話下。”

眾人點頭。

“只是,我以為,四叔說得也有道理。”

“打仗憑得不光是武藝和勇氣,還有臨陣對敵的經驗和應變。”

“我想,不如把眾兄弟匿名散與隊伍里,多看多聽,待到立下軍功,便可將其提拔起來,”他環顧站了幾乎一屋子的叔伯們,道:“如此軍中的弟兄也能心服口服。”

眾人聽得這話,頓時傻了眼。

不是說誰人領軍嗎,怎麼忽然就拐到參軍上面去了。

“當然,這也不過是我的一個想法,”汪三郎微笑道:“若叔伯們不舍兒孫受苦,我也是不會強求的。”

他笑容得體,眸色卻很平淡。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這時要是拒絕了,以後再想撈好處,不用汪三郎自己說,旁人也能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