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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爺沉了臉,攔住她的話斥道,“當初要娶沖喜媳婦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有三個兒子,可以犧牲一個。現在要老母親的私房了,想起自己有三個兒子了。好事能讓你家都佔全了?”

看到三夫人的臉漲得通紅,又緩下口氣說道,“真是婦人之見。我的前程好了,兒子們的前程自然差不了,何苦為了那些錢財讓母親不高興。你要記住了,母親不管怎麼做都有她的道理。萬不能斤斤計較,惹她老人家不高興。想讓你兒子日子好過,就讓他們向展唯學習,將來金山銀山都能自己掙回來……”

大奶奶也是同樣的話,又被姜展舉斥責了一頓。

而東輝陸里卻是其樂融融。倒不是多得的意外之財,是因為姜展唯已經為周姨娘在衙門裡立了檔,她正式成為了姜二老爺的貴妾,三兄妹可以名正言順喚她作“姨娘”了。

“等到誥封下來,她就是夫人了。”姜展唯說道。

雖然是側室如夫人,也是夫人。

姜玖問道,“姨娘若被封伯夫人,豈不是比二夫人的品級還高了?”

姜展唯道,“我是這麼請封,但禮部不會給她伯夫人的誥封,肯定會比二夫人的四品恭人低。不出意外,應該是五品宜人。”

姜展魁笑道,“五品宜人也是誥命夫人,以後下人都要叫她二房夫人了。”

陸漫聽到這個稱謂,到是高興不起來。她兒子費了這麼大的勁,給她請封了誥命,到頭來她還是只能被稱為“二房夫人”,幾個兒女也只能叫她“姨娘”。女人只要給人當了小,永遠被人壓一頭。

周姨娘的封誥是臘月二十八下來的。

不出意外,當姜展唯的請封摺子一遞上去,就受到了許多朝臣的反對。說姜展唯要請封可以,按制只能為嫡母和妻子請封。

姜侯爺拒理力爭,說姜二夫人已經由她的丈夫請封了,她又不願意讓庶子為其請封,而且對於庶子為其生母請封並不排斥,又講了前朝的此種事例。

反對的朝臣又說,前朝為庶母請封的人是開國功臣,已經位列三公,他的庶母完全當得起誥命。而他姜展唯就一個伯,一個三品武官,還沒有資格為庶母請封誥命。若開了這個不好的頭,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會為庶母請封,這會亂了綱常。

皇上知道自己壓制姜展唯有些傷了將士們的心,又得了老姐姐的求情,雖然難辦,還是力排眾議准了。

皇上也有理由,姜展唯在這次大戰中功高至偉,他的生母完全當得起誥封。若有朝臣想學姜展唯為其庶母請封誥命,行!只要他立了姜展唯那樣的戰功,沒損一兵一卒就瓦解了敵軍軍心,配合我軍一次性消滅敵軍半數主力,活捉敵軍主帥,火燒敵軍中軍營,讓戰事提前三年結束,皇上都准。

皇上這樣一說,便沒有人再敢反對了。

但是,姜展唯的嫡母只是四品恭人,又不願意讓庶子為她請封更高的品級,那麼他的庶母不能高於嫡母,只能封庶母為五品宜人。

當內侍宣讀完聖旨,姜展唯代庶母接過聖旨的那一剎那,他們三兄妹的眼睛都濕了。

特別是姜展唯,他的嘴抿得緊緊的,激動萬分。

陸漫被封勇衛伯夫人,他的心情很平靜,他還能為她爭取更高的。

可庶母的五品宜人,卻是讓他激動難耐。這個從小就立下的宏願,他以為自己窮盡一生也不一定能實現的目標,在他二十一歲的時候就實現了。

晚上,東輝院做了許多菜,卻只請了何氏母子來吃飯,沒請那邊府里的。不好請二房,也就不好請其他人。

不過,老駙馬聰明地知道東輝院今天有好事,那晚上肯定會吃好吃的,自己跑來了。

飯前,姜展舉和姜展昆也主動來了,他們代表大房和三房送來了賀禮。

對於這幾個不請自來的人,姜展唯還是高興,連對老駙馬的態度都軟和了幾分,沒跟老傻子一般見識。

這就是實力。都知道二老爺心裡不痛快,但大房和三房還是大大方方派人來恭賀了。

他們四個男人一桌,陸漫、老駙馬、何氏領着幾個孩子一桌。在婦人這桌,還多擺了一副碗筷,是給姜二老爺的二房夫人周氏的。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姜展玉突然來了,小廝還抬來了賀禮。

姜展玉能來,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姜展唯高興,趕緊請他坐下喝酒。

姜展玉端起酒杯代替二老爺向姜展唯幾人道了歉。陸漫也兌現諾言,親自去廚房炒了三個菜。

五個男人喝得很晚,另一桌早就散了,他們還在喝。姜展玉喝得極少,他一直坐在這裡與他們說著話。

姜展唯喝得酩酊大醉,步履不穩。姜展舉和姜展昆是隔了房的,又都成了親。姜展玉就同何承一起把姜展唯架進卧房,放在床上。

此時陸漫已經洗完了澡,正在燭下看書。

昏黃的燭光里,她穿着半新舊的玫紅色小襖長裙,臉色粉紅瑩潤,頭髮隨意打了個捲兒鬆鬆地束在頭頂。顯得慵懶,隨意,如裊裊晨霧中的薔薇。

小叔進了嫂子的卧房總歸不好意思,姜展玉趕緊垂目快步走出去,連陸漫的道謝都沒好意思回應一聲。

這個女人曾經跟自己有過剎那交集,差一點嫁給自己。但因為她低微的身世和不好的名聲,被父親堅決拒了,推給當時最弱最沒有靠山的三哥。

現在看來,三哥才是最有福氣之人。有時候,因為一段緣分,就能成就一個精彩人生。三哥的精彩人生,不只因為他有本事,還因為那段美麗的緣分……

陸漫不知道姜展玉的心思,讓桃兒端來溫水,親自給姜展唯凈了面和手,又把他的腳洗凈,再把衣裳脫了,給他蓋上被子。

他的眼睛閉得緊緊的,如兩條彎彎的長長的黑線。看不到他犀利的目光,陸漫便不怕他,附身仔細端詳着他的臉。跟他在一起這麼久,她居然沒有仔細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