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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興邦提前打了招呼,不用特意弄什麼,卧房只要保暖,乾淨即可。

一行人進了院子,鍾嬤嬤指揮着丫鬟和小廝把馬車上的箱子搬進卧房收拾好,廚房那邊端上了熱乎乎的茶水,喬藴曦面前是一杯果茶。

劉明把莊子上的情況做了簡要的彙報,然後問道:“聽聞老爺和夫人要來小住,佃戶們想來給老爺、夫人磕頭,感謝老爺和夫人這麼多年的照顧。”

谷靖淑佃出去的農田都是很好耕種,收成很高的良田,且租子不高,所以莊子周圍的佃戶日子過得不錯,除了田裡的收成,沒農活的時候自己再找點活兒做,每年都能存一點銀子,日子過得還不錯。

從劉明那裡知道主子們要來小住後,眾人就商量着送些自家種的蔬菜瓜果過來,再給主子磕頭謝恩。大家不是沒有分寸的人,選了兩三個德高望重的人為代表,已經等在了莊子外。

見喬興邦點頭,劉明讓人進來了。

領頭的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常年的耕種,他的膚色偏黑,雖然瘦,可很有精神。

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帶着身後的人畢恭畢敬給喬興邦和谷靖淑磕了三個頭。

午飯後,回到卧房休整,喬藴曦從馮嬤嬤那裡接過幾個帖子,都是今兒出門的時候,從門房那裡拿來的,是幾個邀請她聚會的帖子。

自從喬錦雯不小心爆出她外祖家是川西谷家後,這樣的帖子就多了。

喬藴曦規矩地回了帖子婉拒,說明了東院的情況,許諾東小院修整好了之後,再邀請大家一起聚會。

翌日一早喬藴曦就被連翹叫起來,收拾好後,吃了早飯,迷迷糊糊地上了馬車。

馬車是谷靖淑特別給喬藴曦定製的,外面看上去很普通,可裡面大有乾坤,配置堪比高鐵的高華車廂,低調奢侈。

今兒同窗對喬藴曦客氣了很多,就連課間節目——翻花繩的時候,參加的小夥伴都多了幾個,且言語比前幾日溫和了許多,雖然還有明顯的不屑,可少了正面的針鋒相對。

也不知是不是從喬家暫時搬出來的緣故,谷靖淑的行事風格和以往大不一樣,一改往日的低調,雖然不至於張揚,但也有意無意地露出了財大氣粗的底氣。

就像喬藴曦今兒穿的是“蜀繡閣”新出的蜀錦做的夾襖,鮮艷的紅色,襯得她白皙的小臉蛋嬌艷欲滴,頭花是宮裡傳出來的花樣,是在“玉玲瓏”定做的,不是一般的絹花,是用杭州絲綢經過特殊處理做出來的絹花,上面噴了淡淡的花香,不刺鼻,隨着喬藴曦的走動,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味,很是清新。

喬藴曦一改往日的素雅,耳垂上戴了一副珍珠耳環,脖子上掛了一個小豬造型的金鑲玉。

喬藴曦屬豬,這是她剛出生的時候,外祖父專門命人打造的,據說還請得道高僧開過光,之前,因為喬錦雯一直喜歡素凈的裝扮,在她的刻意引導下,喬藴曦的衣着也很素雅,別說多餘的飾物了,就是顏色稍微鮮艷一點的料子都不會穿在身上。

再加上喬老夫人曾多次對喬錦雯的裝扮大加讚賞,一心想得到祖母稱讚的喬藴曦更是卯足了勁兒地模仿。

午後,喬錦雯帶着喬寧黛到喬藴曦的房間,看到她的裝扮,眸光閃了閃。

“喬喬,今兒怎麼穿得這麼隆重?”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喬藴曦耳垂上多看了兩眼。

在皇朝,珍珠不算稀罕物,可色澤和大小能像喬藴曦這樣的,那就是精品了,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據她所知,這樣的珍珠,喬藴曦有一匣子,是她的舅舅給她送來的,谷靖淑給喬藴曦做了一套珍珠頭面和一件珍珠衫。

“娘親說,我歲數小,就該穿得喜慶些,這樣招人喜歡。”喬藴曦一本正經地說道。

臉上依舊是嚴肅到沒有表情的面癱。

“這倒是,”喬錦雯贊同地點頭,“喬喬今兒的裝扮倒是很適合你,看着就讓人喜歡。”

“喬喬果然還是適合艷麗的顏色,瞧這小臉,紅彤彤的,真想咬一口。”喬寧黛誇張地捏了捏喬藴曦的臉。

喬藴曦吃痛地皺眉,避開了喬寧黛的爪子。

喬錦雯神色不明。

按理說,這麼艷麗張揚的紅色,別說小孩了,就是大人都駕馭不了,可穿在喬藴曦身上,非但不顯庸俗,反而襯得她明媚的五官更加嬌媚。

小小年紀就長成這樣,大了還了得?

喬錦雯深知比相貌,她比不過喬藴曦,四房不像長房那麼有錢,沒多餘的銀子給她置辦首飾,所以她要想把喬藴曦踩在腳下,只能用別的方法。

喬家是商賈,一身銅臭味,四房走的是科舉的路子,至少是文人的路子,所以喬錦雯給自己定製的就是“仙”。

什麼是仙?

不食人間煙火是仙!

不為財色所動是仙!

所以她一身白衣縹緲,清冽中一張素顏,帶着清高的驕傲。

她歲數小,皮膚好,五官比不了喬藴曦的嬌艷,卻也精緻。再加上她得體的儀態,舉手投足間的優雅,不僅在坊間頗有才名,就是在錦城,她也是眾人仰望的存在。

喬藴曦也在她和母親刻意的引導下,自卑、彆扭,性子不討喜。再加上不合適的裝扮,久而久之,喬藴曦就成了眾人遺忘的存在。

原本,一切都朝着她們預期的目標行進着,現在卻出現了意外。

也不知長房的人抽什麼風,要改造東小院,不過學了兩篇大字,就要弄個書房出來,她們也真敢想。

就喬藴曦那個榆木腦袋,會寫幾個字就不錯了!

還指望她考個狀元回來,光宗耀祖嗎?

“誒,喬喬戴的這副珍珠耳環,是前幾年穀舅舅送來的吧?”喬寧黛狀似無意地問道。

連翹看了喬藴曦一眼,替她說道:“回五小姐,我家小姐戴的,正是舅老爺前年送來的海南珠。”

“我就說嘛,只有海南珠才能這般圓潤,色澤晶瑩。我記得,谷舅舅送了一匣子吧?”

見喬藴曦點頭,喬寧黛無意地說道:“珍珠好,比起金銀,珍珠更高貴。祖母也曾說,珍珠高雅、低調,不像金銀首飾那般銅臭,卻比金銀更能襯人。說來,上次祖母還說,什麼時候請谷舅舅幫忙,尋一盒珍珠,祖母想做一套頭面。”

目光有意無意地朝喬藴曦看去。

到底只是個孩子,還做不到不喜形於色,心裡想什麼,臉上自然就流露出來了。

“我舅舅也是運氣好,得了那麼一匣子,我會給舅舅說,看看能不能給祖母找一盒。”

“馬上就要年底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喬寧黛嘆氣,“祖母還想着,年關的時候,戴上一套珍珠頭面,在親朋好友面前露臉呢。”

這邊說得興奮,那邊一點反應也沒有,喬寧黛沉不住氣了,終於明確地說道:“對了,喬喬,你那裡不是有一套珍珠頭面嗎?正好孝敬祖母。”

“可、可以嗎?”喬藴曦猶豫地說道。

“自然是可以的,”說完才發現自己的心急,喬寧黛頓了頓,才裝模作樣地說道,“送禮送對方最喜歡的,才是最好的。”

“可是,我的珍珠頭面是按照我的情況定製的,適合祖母嗎?”喬藴曦故意問道。

“肯定是不合適的,你五姐不過是說說而已,”喬錦雯戳着喬寧黛的腦門說道,“祖母怎麼會要你的珍珠頭面,大伯娘可是專門為你定做的,樣式不適合祖母。不過……”

話鋒一轉,依舊是溫吞吞的語氣,“若是喬喬有心,就一定會給祖母找來一盒海南珠。祖母今年都念叨好幾回了,要是喬喬做到了,祖母不知道會有多高興,沒準,還會誇你幾句呢。”

喬藴曦撇嘴。

她又不是真的傻。

一盒海南珠換幾句無關痛癢的誇讚,真當她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啊。

見喬藴曦咬着唇不說話,喬錦雯也不催促,以她對喬藴曦的了解,這個蠢貨肯定是放在心上了。至於要怎麼弄一盒海南珠,呵呵,那套珍珠頭面和珍珠衫那麼多珍珠,隨便拆幾個,就能湊成一盒了。

姐妹倆對視一眼,早就看這一匣子珍珠礙眼了,這個蠢貨居然不乖乖地送到她們面前,那就只有孝敬老祖宗了。

“對了,喬喬,長房現在住在莊子上,方便嗎?”喬寧黛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情,“祖母很不高興。”

“有什麼不妥嗎?”喬藴曦獃滯地問道。

喬寧黛點了點喬藴曦的鼻尖,“你想啊,莊子是大伯娘的陪嫁,好好的喬家大院不住,住大伯娘的莊子,知道的,明白是因為特殊原因,不知道的,還以為大伯和大伯娘鬧矛盾了,大伯娘帶你一走了之。祖母也是心疼長房,怕外面不好的傳言影響到你。“

“那我應該怎麼做?”

果然上鉤了。

喬錦雯用手帕掖了掖嘴角,掩飾嘴角上翹的弧度。

“喬家有自己的客棧,你們一家去住段時間也沒什麼。”喬寧黛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