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湯圓嘴角抽了抽,後面的話說得愈發賣力了,“所以,這次四房是被無辜牽連。”

顧瑾臻認同地點頭。

心裡的想法再次被附和,顧瑾臻整個人都輕鬆了,一掃先前的陰霾,“這封信……”

“爺,這是喬三姑娘差人送到鍾府,指名要送到您手上的,鍾成霖不敢怠慢,連夜讓人出發,送到了別院。”

顧瑾臻化名“顧笙”,對外的身份是鍾成霖的表親,還是馬商。喬錦雯要聯繫他,只能找鍾家,當然,她也不笨,用的是喬熠的名義。

顧瑾臻掃了一眼桌上的信紙,上面的內容他閉着眼睛都能背出來。

先是客套地寒暄了兩句,隨意問了問他在京城的情況,然後嘮家常似的說了說喬府的事,當然,重點是四房被長房壓制的事。

這樣的套路,他前世就經歷了很多次,每次收到喬錦雯的書信,他都激動得不能自已,信上,總會貼心地噓寒問暖,問問他的近況,要他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然後再說說她的情況,一般她都是說開心的事,只是字裡行間會流露某些情緒,不經意地透露一些四房被長房欺壓的事,雖然沒有提及毒婦的所作所為,可不難想象毒婦對她的算計、陷害。

憤怒後,他總是會對毒婦做點什麼。

原本以為,那亢奮到渾身發抖的激動會再次襲來,可為什麼看到熟悉的字體後,他一點波瀾起伏的情緒都沒有?

記憶深處還銘刻着那眷戀的情愫,可現實中該來的反應沒有如期而至。

究竟是哪裡出錯了?

顧瑾臻弄不明白了,他對喬錦雯的感情,似乎淡了……

很多。

“爺?”半天沒得到主子的示意,湯圓抬頭。

顧瑾臻自己都沒弄明白自己的心思,怎麼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爺,要不屬下讓人盯着點?”

雖然毒婦那裡有當歸看着,可在湯圓眼裡,當歸再厲害,也只是個女人,在後院能有什麼見識?

連施展身手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這種事,還是只有男人靠得住。

“不用了。”顧瑾臻的否決,讓湯圓一愣。

說實話,主子舉棋不定的態度,下屬也有無奈。

主子的心思本就千迴百轉,難以猜測,偏偏還陰晴不定。

“讓當歸仔細些就行了,不用插手。”

誒?

不對啊。

“爺,要是毒婦對喬三姑娘……”

“只要性命無憂,不必插手。”

湯圓悄悄抬頭看了一眼。

顧瑾臻坐在桌邊,離喬錦雯的信遠遠的距離,臉上雖然沒有不耐煩,可眼神兒已經明顯飄忽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湯圓暗自竊喜。

所謂的“旁觀者清”應該就是他這樣的了。

爺沒想明白的事,他可是看明白了。

爺對喬家的兩個女人很特別,特別到,他每做一個和兩人有關的決定都優柔寡斷,舉棋不定。

可有一點,他看得很清楚。

喬三和毒婦在爺心裡的位置,在悄悄互換。

不是因為喬三是那塊方帕的主人,恐怕主子早就放棄她了。即使是這樣,那方帕的“感情”也維繫不了多久了。

皺眉。

湯圓認為有必要查查那張帕子。

“你算計我!”出了房門,年糕聲音一出,拳頭已經砸了過去。

湯圓早有防備,一個側身,躲開了年糕的偷襲,另一隻手殺招已出。

兩人不敢弄出大動靜,連打架也悄悄咪咪的,而且,很有默契地朝院門打去。

一出院門,湯圓手裡的招式越來越快,嘴皮子也翻得越來越快,“我算計你?你有什麼值得我算計的?”

“你羨慕我差事做得好,這次回來得了爺的嘉獎,怕我和你爭寵,怕我得了總管侍衛的差事,怕被我踩在腳下,所以給我虛假情報!”

“我怕?白糯米,就你這德性,還和我搶總管侍衛的位置?我呸!不管是能力還是相貌,我都在你之上,我還需要和你搶?”

“芝麻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你這樣的,就是佞臣,是太監最喜歡扮演的角色,除了討主子歡心,狗仗人勢外,一無是處!”

“一無是處?你說老子一無是處?好,老子讓你瞧瞧什麼叫絕對碾壓!”

外面的打鬥和爭吵還在繼續,顧瑾臻聽得真切,卻沒像以往那般呵斥,而是拂袖,將桌上的信紙掃入炭盆,看着它化為灰燼。

一個月了,不知道她的眼角好了沒有?

錦城,喬府。

喬藴曦在賬本上落下最後一筆,滿意地笑了。

沈嬤嬤好笑地搖頭。

今兒是對賬的日子,朝天門的鏢局生意不錯,有老爺和幾個少爺幫忙,小小姐這個月賺了不少。

年初走鏢的商人很多,沉寂了一整個冬季,大家都想趁着開春的時候,尋個好兆頭,早早地就開始做生意了。

新修的蜀道雖然開通了,可習慣了水路的商人和行人還是選擇從朝天門出行,畢竟,水路帶的東西多,且更安全,當然,價格也不菲。

和喬藴曦相處久了,沈嬤嬤的偏見也少了。

知道喬藴曦是個有主見,且有手段的孩子,好好引導,這孩子還是會有出息的。

“喬喬!”一嘚瑟的聲音,喬藴曦不爽地皺眉。

“金、金少爺……”

守在門外的丫鬟,話還沒說完,一道肥胖的身影便破門而入,自來熟地走到桌邊坐下。

“小、小姐……”丫鬟戰戰兢兢地站在桌邊。

“退下吧。”

得了喬藴曦的指令,丫鬟如蒙大赦。

金胖子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茶水,美滋滋地喝着,綠豆大的眼睛享受地眯着。

“你倒是一點也不講究。”

“都是朋友,講究那麼多做什麼。”

喬藴曦只覺得好笑。

真不知道她哪點就和了金胖子的眼緣,這傢伙還認定她了。

“明兒族學開學,你到我這裡做什麼?”

“就因為明兒開學,所以我才來和你說會兒話,免得生疏了。”

“才多久不見,就生疏了?”

“我這不是擔心嘛。”金柏金笑得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喬藴曦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說吧,什麼事。”

金柏金頓住了,似乎很猶豫。

“是朋友,就說實話,這才是對我好。”

聽了喬藴曦的話,金柏金咬牙說道:“喬喬,外面的流言又出來了。”

“哦。”

“哦?”金柏金急紅了眼,“喬喬,外面傳的那麼難聽,你就一個‘哦’?”

“不然呢?打一架?”喬藴曦一個白眼甩了過去。

沈嬤嬤頭大地搖頭。

小小姐性子活潑是好事,可該有的規矩,是不是該提上教程了。

之前在朝天門見過金柏金,對此人也有幾分了解,所以金柏金直接闖入喬藴曦書房的事,沈嬤嬤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還在旁邊看着呢,能有什麼事?

再說,金柏金之前遞了帖子,不然,今兒小小姐也不會在書房做賬了,不就是在等金少爺嗎?

“不是,喬喬,”金柏金急得抓耳朵,“你是個姑娘,外面傳的那些對你有影響,喬伯父和谷姨都不在錦城,你就這樣被欺負啊!”

“誰說我被欺負了?”喬藴曦反問。

金柏金眼睛一亮,“你想做什麼?”

他就說嘛,喬喬多狡猾,啊不,多聰明的一個人啊,怎麼會吃啞巴虧?

“可是,那些流言……”

“也是沒轍了,居然炒冷飯。”

“什麼叫炒冷飯。”金柏金直覺認為喬藴曦說的冷飯,不是他認知里的那碗飯。

“之前就說過我收留衛南水,是貪圖他的美色,做苟且的事,現在還拿出來說,沒點新意。”

“那,會是同一撥人嗎?”金柏金正色問道。

“我怎麼知道?”喬藴曦白眼,“上次的傳言,還是祖母讓四叔處理的呢。”

“那這次呢,也是找你四叔嗎?喬伯父和谷姨都不在錦城,你要不要讓人捎個信過去?”

“捎信幹嘛,讓他們擔心嗎?”喬藴曦語氣很不友好。

金柏金訕笑,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嗎?”

“我爹這次和娘到川北,生意上的事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難得我爹帶着娘在外面無拘無束地待段時間。我娘身子不好,嫁進喬家後,一直在後宅,好不容易把身子養好了,我希望我爹和娘在外面多走走,多看看,就當放鬆心情。”

“就這樣?”

“不然呢?”

可是,他怎麼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好了,這件事我有分寸。”

敗壞她的名聲?

他們也真敢做。

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你還有事?”見金柏金的魔爪伸向了點心,喬藴曦問道。

“有啊,我想問問,開學了,你在哪個班?”

“乙班。”

“咯嘣。”

金柏金嚼點心的動作停止了,受傷地看着喬藴曦,“乙班?丙班都不讀了?”

“我的成績,讀乙班沒問題啊。”

才怪!

喬藴曦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更何況,那還是喬家的族學,別說乙班了,就是甲班都沒問題。

“那、那我也乙班好了。”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說完,金柏金繼續啃着手裡的點心。

“你跟着我做什麼?你的嫻嫻不是在丙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