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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沒想到沈嬤嬤在第一時間就抓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兇手。

孫夫人也是個聰明的,知道沈嬤嬤已經審問過假扮的兇手了,以谷家人的手段,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喬藴曦都知道了,所以才會在最後隱晦地和喬藴曦達成了交易。

雖然知道喬藴曦可能會報復,可喬藴曦當務之急要對付的不是孫家,她還有機會,再說,最後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她還有機會。

只是……

看着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雀兒,和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女兒,孫夫人嘆了口氣。

“娘……”

孫嫻忐忑地看着孫夫人。

先前裝傻,她一句話也不能說,可這不影響她看清形勢,儘管沒有說破,可她知道,這局她輸了。

“雀兒,等會你就和嬤嬤到莊子上吧。”

“夫人……”

“娘!”

孫夫人看了孫嫻一眼,後者立馬噤聲。

“雀兒,你該知道,去了莊子上,你還有條活路,留在小姐身邊,你才是死路一條。”

“夫人……”雀兒不甘心,還在垂死掙扎。

她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後院誰不高看她一眼,打小跟在小姐身邊,是小姐的心腹。這些年,明裡暗裡幫小姐做了那麼多事,每一件都深得小姐歡心。不是她自大,小姐身邊的人,也只有她才有這個本事,日後小姐出家,她沒準還能混個姨娘噹噹。一旦她去了莊子,就什麼都沒了。

“雀兒,你是個聰明的,知道什麼選擇對自己才是最好的,你是嫻兒身邊的大丫鬟,這些年盡心儘力,我也不會虧待你,這事過了後,我會安排你嫁一個管事,在莊子上風風光光的。”

所以,她不能回錦城了?

只能像老鼠一般躲在莊子上。

莊子上能有多風光?

管事?

說得好聽罷了,還不是個泥腿子。

她是丫鬟沒錯,可她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就是姨娘也做得,嬌養着長大,吃穿用度堪比小家碧玉,比外面普通百姓家的女兒好了不止一點半點,要她嫁給一個泥腿子,她如何甘心!

“雀兒?”孫夫人眉間是不加掩飾的不耐。

後院的人,從主子到奴才,哪一個不是有野心的。

有野心是好事,可也得看有沒有福氣撐起自己的野心。

雀兒,顯然是沒那個命的。

“是,夫人,奴婢聽從夫人的安排。”

孫夫人滿意地點頭,“你能想明白最好,好了,你和小姐好好告別,馬上跟着嬤嬤到莊子上。”

待孫夫人離開後,雀後“撲通”一聲跪在孫嫻面前。

“小姐,奴婢以後不能伺候小姐,不能為小姐做事了,小姐,您要好好照顧自己。你胃不好,一定要按時用飯,下面的幾個丫頭,雖然笨了點,可好好調教,也有用得上的時候。要是她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小姐,您別生氣,交給嬤嬤。生氣傷身,您身子骨弱,別為那些不值得的人傷了自己。那個喬藴曦,小姐,您別著急,奴婢在莊子上幫您想想辦法,只要奴婢還在,奴婢就會幫您出了這口氣。”

“雀兒……”孫嫻也是淚流滿面。

畢竟是用得最順手的人,身邊那幾個,聰明的倒是有,只是沒雀兒機警、穩重。再加上,這些年雀兒暗地裡幫她做了不少腌臢的事,要是懷恨在心,到了莊子上,怕是不安生。

眼珠子一轉,孫嫻牽過雀兒的手,用力握住,“你先在莊子上委屈一段時間,等這事兒過了,你再換個身份回來,就是不能跟在我身邊,我也會給你安排一個妥善的去處。你知道我名下有幾個鋪子,以後是我的陪嫁鋪子,到時,你做個管事娘子,做我的陪房。”

“奴婢謝謝小姐的大恩。”雀兒再次跪下。

半夜,雀兒就跟着嬤嬤到了莊子上。

這也是孫夫人給喬藴曦的說法。

雀兒冒犯喬藴曦在先,可雀兒是孫家的人,孫夫人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臉面也不會把人交給喬藴曦,喬藴曦也不會為了一個丫鬟和孫家為敵,所以直接把人送到莊子上,最後再染病病死,兩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

喬藴曦和金柏金合夥的酒樓開張了,是錦城第一家經營葯膳的酒樓。

一般的葯膳,民間的百姓還是會的,只不過喬藴曦和金柏金走得是高大上的路線,原本兩人只打算做幕後的東家,可在喬藴曦有了新的計劃後,這間酒樓對外宣稱的東家就成了金柏金小試身手的產業。

“一品樓”的名號,不僅在錦城橫着走,就是在京城也是有口碑的,整個皇朝,有人的地方就有“一品樓”,甚至在南疆,靠近沈家衛隊駐紮的小鎮上,也有一家“一品樓”。

金家就是不是皇朝的首富,離首富也不遠了。

可金家的人很低調,也很聰明。

每年都會捐出一筆銀子,或救濟百姓,或捐給朝廷,不大不小地混了個“大善人”的名號,和朝中大臣的關係也很好。

說到這個,喬藴曦不得不佩服金家人的聰明,他們結交的大臣,有九品芝麻官,也有四、五品的官員,位置不高不低,再往上則沒有了。位高權重的人,金家的人不碰,而且,他們結交的也不是某個幫派的大臣,不管是**,某個皇子黨,還是中立的和保皇黨,各個派系都有,且人數和權力都旗鼓相當,互相制衡,免去了不知不覺中成為某個派系的冤大頭,最後和某個黨派綁在一起。

按理說,金家底蘊這麼豐厚,不說常駐京城,在錦城也該是頂尖的世家了。可金家的除了半年一次的巡視商鋪會離開錦城,大部隊一直留守原地。就是在商會,也只是一個普通成員,恪守成員的責任和義務,不插手逾越身份的事,商會內,需要成員投票決策的事,金家也會站在公正的立場上表明自己的態度。

只是可惜了。

喬藴曦看了一眼興緻勃勃的金柏金。

金家子嗣困難,每一代都是單傳,就是偶爾生下個老二,兩個孩子中也會夭折一個,沒有意外。

就像金柏金的父親,大小姨娘那麼多,也只有金柏金一個金疙瘩,為了延續血脈,金家的男人成親都很早,金柏金的母親比他父親大三歲,也是出於方便生養的目的。

被喬藴曦一直用猥瑣的目光盯着,金柏金心裡發麻,“喬喬,你有什麼指教?”

怕得連說話都這麼客氣了。

“你十三了吧?聽說,伯母在給你相看媳婦了?”

金柏金小臉一垮,“是朋友,就別說這麼糟心的事。”

“這是喜事啊。”喬藴曦故意說道。

“呵呵,娶個管家婆回去,一點自由都沒有。”

喲,有妻管嚴的前途。

“好了,說正事,”喬藴曦收回了話題,“酒樓開張三天了,收益超出了我的預料。”

“那是,”一說到自家的酒樓,金柏金就得意加自豪,“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專業的。”

“專業”這個詞,金柏金還是聽喬藴曦說的。

“一般的葯膳很常見,可我家的方子,好多都是出自宮裡,是我家幾代人搜集、改善的,原本只在家裡用,沒想過要弄到酒樓。不過,就像你說的,越是富貴,越是有權的人越注意保養,誰不想多活幾年,享受錢財和權力的同時,謀取更多的錢財和權利。民以食為天,從食中進補,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方式,還能彰顯身份。”

看着喋喋不休,搖頭晃腦的金柏金,喬藴曦好笑地搖頭。

“方子是你的,你只管廚房這塊,但進購藥材這塊,得聽我的。”

金柏金神色古怪地看着喬藴曦,“喬喬,之前你不是說藥材從李家進嗎?”

“是從李家進的啊。”

“可是……”只說了兩個字,金柏金就不再繼續了。

作為合作夥伴,金柏金自然是相信喬藴曦的。

做吃食的,對要入口的東西特別謹慎,不僅關係到口碑,更關係到性命。就像一道普通的葯膳,用得好,可以調理身體,治療一些小毛病,固本培元,用得不好,也可以是致命的毒藥。

所以,同樣的東西,在不同人的手裡,因為目的不一樣,作用也不一樣,結果更不一樣。

……

錦城,郊外某處別院。

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別院後門。

先跳下馬車的是個小丫鬟,機警地四下張望了一眼。

這是處近郊的別院,周圍全是佃戶,位置靠邊,村裡的人很少走到這裡。

院子前身的主人,據說是這片地兒的大戶地主,兒子在京城發展後,就把院子賣出去了,地兒還留着,租給佃戶,每年也多點收入。

“夫、小姐,沒人。”過於緊張,丫鬟差點叫錯了稱呼。

車內的人不滿地哼了一聲,慢悠悠地下了馬車,身上披着一件披風,兜帽罩住了整張臉,看身量,應該是名女人。

身影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從後門進了院子,迅速走了幾步,揮手,摘掉了頭上的兜帽。

“小姐。”身邊的嬤嬤謹慎地提醒道。